宋其月若无其事收起银票,借故将霍青山拉到仓房,极力隐忍怒气道:“哪来的?”
霍青山嬉皮笑脸捡起地上银票,吹了吹灰尘,“这银子干净得很!你放心用便是。”
“不说清楚,我不会用!”宋其月扭过头去,故意不看他。
忽觉发髻一松,银并头花簪已被霍青山袖了去。
“还给我!”
“追上了便给你!”
烛光影影绰绰,映照两人互相追逐的身影。霍青山高出一头,故意逗她,绕着八仙桌左躲右闪。
宋其月气喘吁吁,一手扶腰,两腮绯红,怒道:“我不要了!”
霍青山也不躲了,跃到床榻上,悠哉悠哉晃荡着二郎腿,单手枕头,细细打量簪子上纹理,幽幽道:“还真让某人说中了,这银票,还真是跟富家亲戚借的!”
宋其月不可思议望他。
霍青山将簪子袖了,捏着银票甩出响声,“若再不哄哄我,这一千两银子,我可是要还回去了!”
“真是借的?”
“我可以对天发誓!”他叹了口气,哀怨盯着她道,“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都金盆洗手多久了,怎么姐姐还怀疑我!”
也是,跑堂打杂,他从未喊苦喊累。甚至脏话累活,抢着干。宋其月轻松许多,腾出更多时间教导小桃做美食。
宋其月微微抿唇,面色娇羞,喃喃道:“谁怀疑你了?谁叫你一天到晚没个正行!”
霍青山双眸一亮,黑沉沉仿佛能将人吸进去,长臂一揽,轻而易举将她拥入怀中,铁钳般的力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放……开!”宋其月又羞又愤。
“姐姐,我好累,安静一会。”
宋其月点穴般僵住,心却砰砰跳个不停。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耳边,湿热撩拨心弦。宋其月温顺躺了一会,低低道:“等桃月居有钱了,利息加倍还给他!”
霍青山困顿极了,声音含糊不清:“不用了,既使还回去,他们也不会要。一千两,他们少吃几顿饭,就有了。”
“你一个讨生活的人,怎么会有这般富裕慷慨的亲戚?”宋其月试探问道。
一片沉寂。
“青山,青山。”宋其月轻轻摇了摇他胳膊。
霍青山双眼微闭,神色疲惫,长长睫毛投下一片暗影,呼吸沉稳,已然睡着了。
她慢慢抽身出来,轻轻帮他盖上棉被,细细打量那英姿粗眉,挺直鼻梁,自言自语说了句:“你到底是谁呢?”
她走后,霍青山闭着的双眸忽地颤动了几下。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一晃已是七月。
嘟嘟拼马车依旧在,价格依旧,只是服务更加完善。培训了接待客人礼仪、急救知识、客人意见回访等。闲暇时间,霍青山还去教他们腿脚功夫。
没走的马夫,宋其月甚至给他们开了两倍工资。剩下的七八个人,多是宋氏安字辈,常年被宋宜旺打压,也是当初招聘时站出来的第一批人。
一日,宋其月回到宋宅后,老季便领着七八个汉子,说他们有话说。
七八人一进屋,宋安庆便捧过来一个匣子,恭敬道:“老祖奶,这里面是我们几个的工钱,您收回去吧!”
“这是什么意思?”宋其月疑惑道。
“马车行艰难,俺们白吃白喝,还有两倍工钱拿,实在心中过意不去!”
“是啊!是啊!老祖奶您就收下吧!我们就是敬重您的为人才留下的,您为养马村操心劳累。如今马车行有难,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是啊!老祖奶,上次俺娘生病,还是您给垫的钱!”
“我婆娘生小子,您还给封了六十文钱!”
……
宋其月听着,心里暖暖的,望着七八个汉子因风吹日晒,黝黑粗犷的脸,真诚道:“拿回去!养家糊口!这是你们应得的!嘟嘟拼马车有我这掌舵人,不会沉入海底,若你们对我有信心,我会很欣慰!”
七八个汉子憨厚笑着,谁也不肯拿银子。
“大伙的心意,老祖奶心领了!都拿回去吧!不出一个月,咱们嘟嘟拼马车准转危为安!咱们老祖奶有的是法子!”老季心神领会,将匣子推到宋安庆怀里。
“是真的吗?”马夫们喜笑颜开,比自家添丁还欢喜。
宋其月点点头。
“我就知道,老祖奶看着窝囊,其实精着哩!”宋安庆敞开嗓门激动吼着,猛然发觉此话不妥,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众人见他憨憨窘态,笑作一团。
一个月后,桃月居大肆宣传,凡嘟嘟拼马车客户,无论菜品贵贱,一律打九折。
桃月居菜品新奇,美味价廉,不光周边村镇,不少永安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