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旸怎么可能不生气,便不再理她,任凭她挂在自己背上,看谁拗得过谁。燕雉见他不反抗了,赶紧又往上爬了爬,抓住机会小声解释道:“我刚才都是演戏呢。”
“演戏做什么?”慕容旸果然上钩了,硬邦邦回话。
燕雉沉吟两句,又开始胡说八道:“我没和你说过,虽然我家在京城是有名有姓的大户,但是我的父亲从小便将我送去了姨娘那边,一点儿也不喜欢我,这次去京城投奔他,也是我无奈之举。到了京城,说不定我家人都不认得我了,会觉得我是骗子,若能得到这位巡抚大人的引荐,我或许便可顺利认祖归宗了。”
听完这段燕雉的伤心事,慕容旸有些怔忪,他哦了声,态度缓和了些,气压却明显低下去。
燕雉不知道自己话出了什么错,但是慕容旸已经不抗拒她,该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便松了口气。
慕容旸用手腕揽住了她的腿,让她在他背上舒服一些。
他走了一段路,忽然问:“既然父亲不喜欢你,为何这么想要回家?”
“血浓于水啊。”燕雉敷衍。
慕容旸沉默一会儿,又道:“待我赎回了玉佩,我带你回家。”说完觉得不好意思,补了句,“这个巡抚不好。”
燕雉侧头看他,故意逗问:“哪里不好?”
她离他那么近,轻轻的声音,想羽毛一样挠着心,他的心思全不在她的话上,想不出理由,只能道:“就是不好。”
听见这话,燕雉意味深长地哼了声,慕容旸好奇,想要转过头看她表情,燕雉的唇便在他的耳朵上,轻轻蹭了下。
两个人都僵住,时间忽得停了,燕雉和慕容旸的呼吸也停了。
过往行人匆匆,忽然不见,周围全是晦暗,唯两人身上有光影交错。
忽得,慕容旸睫毛轻颤,时间仿佛凝结于那一双眼睛,即刻便流动起来了。
他眼角和脸颊,全是烧热的绯红。燕雉手背试了试自己的脸,她又何尝不是呢。
一路再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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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他们的字画摊前,慕容旸才将燕雉放下来,他们两个人也不说话,讳莫如深地走到了小摊的两侧。
乔留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被燕雉狠狠瞪了一眼,才收敛了,蹭到慕容旸那边小声问:“木阳哥,这是怎么了?”
慕容旸脸红红的,也不答话,只坐在后面写字。
“有啥我能帮忙的不?”燕雉问。
小六听见燕雉喊他,赶紧又走到另一边,道:“不用不用,这里有我就行了。”
燕雉便从善如流地走到附近逛卖饰品的小摊儿去了。她看附近有好些小摊都挂着一些诡异丑陋的面具,便问摊主:“这是用来干什么?”
“姑娘不知道?过几日便是中元节了,有鬼舞表演,那天出门看舞都是要戴面具的,意在莫让鬼识别你的真面目,索了命去。”摊贩大爷又叹了口气,“这些日子闹鬼杀人,不知到时候还有没有表演。”
燕雉便挑了几个面具在脸上比划,转头想去瞧慕容旸的时候,却见远处起来一阵骚动,她便看过去。
那是一家赌坊门口,几个伙计扔了个人出来,还不忘踹了几脚:“没钱还来赌场,我们可不是做慈善的,快滚!”
被扔的那人爬起来,啐了口吐沫,道:“知道老子姨丈是谁么,是刘知府刘大人,等我说两句话,明日就将你们赌坊给关了,让你们全卷铺盖走人!”
那人竟是陈凡,燕雉放下面具,走进了围观群众里。
“切!”那伙计拿着棍子招呼,鄙夷道:“你姨娘都死了,还贴着人家刘大人不放,要不要脸?”
陈凡连连后退,嘴里也不忘骂:“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马上就有钱了,等我回来不拍烂你们的脸!”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等你有钱了,等着你来把我脸拍烂!呸!”
陈凡转身,嘴里骂声不断,一瘸一拐地走了。
燕雉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定是因为因为办事不利被刘懿南给抛弃了,在这里狗咬狗,真是活该。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那个在官府枉死的陈氏,叹了一句。
墙角处的卢山木头似的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现慕容旸的书画摊行情颇好,想着驿站房间实在简陋,忍不住掏钱请路人买了几幅画。
*
陈凡跌跌撞撞,一边骂一边走,坏事之后,他想私吞的钱全被那些所谓的兄弟们抢走,想去赌场赚一笔,但运气不好,没两轮便输光了仅剩的一点钱,被打了出来。
他去刘府求姨丈,刘懿南都以政务繁忙将他赶了出来,他只能灰头土脸坐在街边,刚才被打的腿还流着血,看起来十分凄惨。一个卖菜的老妇经过,在他面前放了两文钱。
看着这两文钱,陈凡忽然暴起,他嘴里喊着:“去你妈的。”猛地推倒了老妇。
好巧不巧,老妇的头撞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