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沿着这条路直走,一会儿就到了,我们还有事,就不带您过去了。”已经到了山下主路,吕圆立马当起了甩手掌柜。
被拉着衣袖的燕商看她,一脸莫名:“哎?”
吕圆从背后伸出手,指往另一个方向的小巷子。她早就看出燕商心不在焉,果然忘了她们还要去吃东西的事儿了。
燕商瞄了眼她的手指,恍然大悟。她转向应栖:“酒楼挂着屠家招牌,您直接走便是。”
“多谢。”应栖看了一眼笑容明媚的小姑娘,淡淡应声。
净明同他说屠家备有小院设有马厩,草料都是上等,他才应允。不如趁现在,去将他安置在城门口的马牵过去。
三人在路口分开。
吕圆拉着燕商跑进巷子:“快,时辰差不多了,赶紧去棠姐那儿蹭一顿。”
窄巷子里人不多,吕圆在一家开了一半木门的铺子前停下,朝着在木桌上打瞌睡的人喊道:“周棠——,别睡啦,上盆酱肉,再来两碗米饭!”
听见吕圆的大嗓门,女人掀起眼皮,白了她一眼,慢吞吞地朝里屋走去。
燕商从角落里翻出板凳,吕圆则熟练地拿桌上的布一擦,两人坐下后,她豪气地从腰带里掏出铜板拍在桌上:“姐姐说请客就请客。”
“啪。”两碗米饭放在面前,吕圆被人戳着发髻:“你这几个铜板吃得起什么,嗯?”
周棠说完吕圆,一侧头,瞧见坐着的燕商,立即笑脸相迎:“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啦,福伯身体好些了吗?”
燕商唔了一声,有些忧虑,随即又笑道:“爷爷说是老毛病,休息休息就好了。”
她年纪小,长得乖,笑起来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因为走动而浮现的血色遮掩了脸上的苍白。
“没事就好。”周棠挪着板凳坐到她身边。
燕商本来就偏瘦,来永济这么久了,还是养不胖,周棠有些心疼:“你好好吃饭,我给你再切一碗出来,带回去给福伯。”
“不用不用,”燕商连忙摆手,“医馆嘱咐,爷爷最近得吃点清淡的。”
“那你带回去,你得多吃点肉菜。”
不等燕商回答,吕圆抢先开口:“多麻烦啊,要吃我带她直接来呀,带回去吃不完还要自己再烧一遍。”
“那也行。”周棠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拿回去自家热的总没她家做得好。
片刻后,酱肉被端了上来,还有几碗小菜。
香气扑鼻,燕商这会儿真饿了,不过吕圆手更快,她夹了一大块肉,放在堆得像座小山的米饭上。
周棠看她那模样,不由得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番:“饿死鬼投胎?”
“你懂什么,”吕圆心情好,不跟她闹,眉飞色舞地炫耀,“气了赵菩因,我很高兴,高兴了,胃口自然就好了。”
“就你?”周棠不信,“我可记得你之前还被她按在地上打。”这事儿还是吕圆下山自己说的,她也想不到赵菩因私底下竟也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你——”吕圆噎住,哼了一声,“好吧,是燕商说的,可狠了。”
周棠啧啧,又扭头看燕商:“说了什么?”
燕商弯眼,笑得十分谦虚:“还行。”
“我来我来。”吕圆立马放下碗筷,添油加醋,略去了两人逃跑的狼狈,还有她丢钱的糗事。
“呦吼,”若不是一个人鼓掌太傻,周棠真想这么干了,不过作为长辈,她忍不住提醒,“你俩小心点,赵苏都不是什么好惹的。”
“知道知道。”吕圆满不在乎,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我可怜也没吴玉翠可怜,她还要跟她们呆五天,真不怕疯子。”
“能有什么办法,吴婶自己求来的。”周棠手肘搭在桌上,撑着下巴道,“还好你俩没听屠秀的话跑去祈福,真不知道静莲住持搞这一出到底要做什么。”
说起住持,燕商也觉得奇怪:“缘安早就死了,二十年前的活佛还能有如此威名?”
吕圆觉得她不该这么问,拿筷子点了点:“不不不,现在的重点是,住持到底有没有得到缘安的佛法真谛。”
其实不仅吕圆,周棠也不明白,估计这永济县没几人心里有底。
“我和屠秀私下交流过,猜不出来。只能想着净空到底是缘安的亲传弟子,他说的话应当是真的。”
吕圆忍不住惊呼:“牛啊,那老头真能忍啊,忍了二十年才说出来,佩服。”
“别这么说住持,”周棠听她这么不客气,拍了一把,“住持现身是好事,只是缘安怎么这么事多?来普济寺前还在永州东山上为赵苏两家夫人留了偈子,还是一半,搞得这次的法会事情更多了。”
燕商吃得不多,放下筷子,不知看向何处,说得意味深长:“有先见之明。”
周棠赞同点头:“缘安还是有本事的,不过她们怎么知道住持知晓后半的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