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会沦为被人踩在脚底的蝼蚁。
还好,静莲是个蠢的,没多久就说身体不适,要久居禅房,不见世人。也不要净明,说他年长,要他里掌管佛寺。
他那是就清楚,师父没了,他要开始为自己筹划后半生,而静莲的信任,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自然知晓要如何笼络人心,如何讨人喜欢。
比如,拉拢永济县令,信普济寺。比如,哄骗永济百姓,拥护他。再比如,像缘安教导他一样,教坏净成。
最重要的是,他赶走了净明。
一步一步,他坠入深渊。
面若慈佛,心藏恶鬼。
佛于他,非皈依,是保他半生安稳的手段。
他不知何时这虚伪的皮面会被撕裂,只能祈祷静莲早点死去,好让他名正言顺掌管佛寺。
可苏夫人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二十年前的戏语,竟然成了悬在他头顶久久不落的铡刀。
净空跪在衙门内,咬破了舌尖,血苦得很。
“苏夫人在某个夜晚,找我要后半的偈子。我不知道她在焦急什么,她却神神叨叨,说夜里做梦,梦到住持命不久矣。还梦到师父,哦,我的师父,说他把佛偈给了住持,让她早点来要。”
他不喊静莲为师父,他本就不是他师父。
“真是一派胡言,师父当年根本就没写后半的佛偈,就算有,怎么会给外人?可她不信,缠着要找住持。我无法,只好去问了。”
“他那里是没有,但是师父却把禅法真谛传授给了他。”净空咬牙,嫉妒得很。没给他,却给了一个快死了的老和尚。
“他答应要为两位姑娘续上当年的佛偈,可又觉得是师父旧魂不定,所以才会托梦。于是叫我让那两位姑娘早日到佛寺,她们还未遭受俗世的污浊之气,诵经的诚心可为师父祈福,让他安息。”
“但这种话,自然不能说出去,所以我改了因果,故意传出了住持可能会现身的消息,又说赵苏两家是因此而来。”
“当年的佛偈,师父曾经透露一二。那两位姑娘中,有人命数非凡。可他当年身体空虚,所以难以确定是谁。只是对着两位夫人暗示了一番。”
“苏夫人找我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我保证,那人是她女儿。她说,她手里有些什么东西,我那时候忙着疏通法会事宜,哪里会理她。”
“可这人直接摆出了手里的筹码,拿出实打实的狠毒威胁我。”
“师父当年在永州,做了一件错事。他以为天衣无缝,却被人瞧见了,”净空觉得喉咙发涩,人也像是鱼儿从水里跳到土地,被晒得发干发皱,“他……招了妓子。”
净空望着绕着他的这群人,看他们厌弃他、可怜他、怨恨他。净空嘲弄一笑,他的确没什么佛缘,这时候,不如做件善事,免得污浊佛家。
“不错,缘安是个假和尚,他从未拜入佛门,和尚,不过是他满足私欲的借口。”
缘安也确实从不把自己当做和尚,喝酒吃肉,发泄欲望。随便招一招手,就有女子贴上来。但找寻常女子还是太麻烦,比不过青楼勾栏。
活好,还懂事。
净空颓废地闭眼,叙述此前的缘由:“好巧不巧,被苏思年的母亲看见了。她手里甚至有师父写的艳诗。但她很谨慎,从未将此事告知旁人。”
“这位苏夫人,”想到她做的事,净空在心里讥讽,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两个半斤八两的人,居然还敢威胁他,“知道为什么苏家人一直未曾现身吗,苏施主,不如你自己来说说。”
苏思年站在角落,白着脸被逼到人前。下山之后,他们打发走燕商,却不让她离开,就已经断了她的退路。即使万般不愿,也只能说出不堪的往事。
苏思年咬着渗出鲜血的唇瓣,垂着头避开他们的审视,十分难堪:“因为我并非苏家血脉。”
“我和母亲被赶出苏家后,为了保留颜面,苏家并未声张,但我们日子过得艰苦,母亲便动了佛偈的心思。可只有我们两人,不足以成事。她想到了赵菩因。听说赵菩因自生母病逝,在赵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可她的外祖杜家,虽没落,但根基还在。”
于是,在故意的接近讨好下,她们与赵菩因打好了关系,也顺利让赵家和杜家,想到了那二十年前的佛偈。
“只是母亲命不好,在我到永济的前一日,突发恶疾去世。但她为我筹划了一切,我还能撑下去,只要拿到那佛偈,我就能名正言顺地东山再起。”
想到这些时日来自己做过的错事,赵菩因羞愧万分,声音越来越小:“后面的,就和他说的一样。”
苏思年极力想摆脱的样子,让净空笑出了声:“你怕什么,这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苏思年被他的笑声吓得浑身一抖,一下就扑跪在地上。
净空才不管她死活:“我将她们威胁我之事告知于静莲,他却叫我自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