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冲突。既然可以合作,不好吗?”他已然落下他的棋子,如今,该轮到她了。
继续,还是悔棋?
好一个不要脸的公子哥。
燕商面上不动声色,眼里却在黑暗中晕染出丝丝的喜悦。
终于……将他彻底拖进来了。
自从那日发现他的身份起,燕商一直在想,要怎么让他甘愿走入这盘错乱的棋局。
眼前这个人,慧觉淡泊,身为万境山弟子,但却对万事万物的喜恶极浅,若非他主动,根本无人能够强迫他。
所以,从引他去见赵菩因和吴玉翠的那时起,请君入瓮的荒草地上就开始敲下了第一块引路的石阶。
所有的迂回与接近,不过是一些俗套的把戏。
拖到现在才挑明,非她本愿,但在确定应栖的心意之前,她不能冲动。
他的秘密,万境山,她都不在乎,京城倒是有点想去,想去见一见故人旧事,她可真俗。
可是,这并不容易。尤其是万境山,自诩名门正派,虽然现在黄昏酒馆与之井水不犯河水,但婆婆曾经也被他们追捕过。她如今接任了婆婆的生意,此后极有可能走婆婆的老路,所以,她得倚仗他。
有点靠山总是好的。至于长生殿,再说吧。
燕商不再执着于看清这个人。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甚至,都不能说是个人。
即使这步棋不对,她都得走下去。
从长命百岁到长生不老,看似差别很大,燕商心里明白,五十步笑百步的道理,都不是什么正经的东西。
莫说帝王,常人一旦吃到了长生的滋味,哪里还能舍去?
婆婆的话就是在提醒她,提醒她考虑好要不要利用应栖来制衡自己的欲念。
她是一个没什么世俗底线的人,人看她是人,鬼却叫她“疯子”。她的确是个疯子,为了长命百岁来做这种生意。
她之前一直在迟疑,是缘安,让她下定了决心。这个老不死的鬼东西,的确戳中了她的软肋。
她想当个人,可她也怕被长生的欲望吞没,今日一岁,明日两岁,到了百岁之后呢,她还会想要吗?
燕商不敢保证,她怕自己不受掌控,脱离酒馆,落入深渊,被下一个人,下一个像她一样的人追杀。
她不确定婆婆会不会这么做,可她得有准备。婆婆救了她,延续了她的人生,如今的每个日夜,都不是她该有的。
她真的很怕,自己会贪恋上这样的日子。
所以,趁着现在,她还是那把剑,还属于黄昏酒馆的利剑。
寒光饮血开刃,归剑入鞘即止。
燕商在心里说:“我也需要,属于我的剑鞘。”
甘心步入她设下的棋局,跟着她来到黄昏酒馆,甚至知晓了她的来历后还敢与她合作,这都算是第一次。
应栖,或许能成为她的剑鞘。
但她并没有直接回答。从容之后,不再躲着应栖,而是上前,对上他的眼,眉峰挑起:“你就不怕我反咬你一口?”
与人合作,最怕的就是盟友的出卖与反水。
应栖眼里含着明显的笑意,漫不经心耸肩,却将疑问抛了回来:“你会吗?”
“哈——”燕商咧嘴笑了,笑得放肆潇洒,“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那一天到了呢?”
与虎谋皮,得万分小心。
应栖知道她在问什么,他的秘密被发现的那日:“我会告诉你。继续或分离,由你决定。”
又沉默下去,两人对视着,见她久久不答,应栖也不强求。
“你若不信,就当我未曾说过这些。”他向来懂得何时退让。一些基本的,欲擒故纵的把戏。
不过这时候,回过味来。
应栖想,似乎也算是一种故作掩饰的陈情。
幸好,她听不出来。
应栖率先收回眼,作势离开:“来的路我还记得,就不用姑娘亲自送了。”
“等等。”转身的那一刻,燕商叫住他。
“你有一句说错了。”
应栖朝她示意,静待下文。
“如果那一天到来,”她谛视着青年俊逸的眉眼,毫不犹豫推倒了他的话,更正,“我会先知道,所以是我来告诉你,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你是不是君子我不知道,但我的确是小人,所以简单一点,”燕商朝他伸手,翘起小拇指,“拉钩。”
幼稚得像是黄毛丫头,应栖忍着笑,勾上她的指尖:“既然成了同盟,姑娘可否说一说雨夜里,你对缘安做了什么?”
燕商只以为他还在试探:“怎么,你不是也在,你不知道?”
应栖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燕商懂了,这人白白在雨夜站了一晚上,疯子,够疯。
燕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