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差不多干了,把它放回桌上,这才正眼瞧向十七。
同样黑漆漆的眸子,与十七的空洞无神不同,他的眼睛像某种蛇类动物般阴冷,又有着鹰类的锐利。
他像一把开了刃的残剑。
十七恭敬地低头,避开他审视的目光,脑海中却计算着他的身体数据,性格推演,甚至列出了他的无数种可能喜好或雷点。然而等他打开任务栏,却发现第一个任务还是被马赛克糊着没有解锁。
他不是任务需要的目标人物。
“你就是十七?”鹤蝉噤淡淡地看着他,看似随口一问。
十七跪下答是,紧紧盯着面前的地板。
突然,一阵危险的直觉让他警惕起来,下意识把头向左一歪。
一根腊梅枝划过他的侧脸,削下一缕发丝,直直插入身后的窗户纸中。十七的脸上后知后觉传来些疼痛,应该是被划破了皮,他顾不上去擦,起身把那支腊梅拔下,弯腰双手举过头顶,献给鹤蝉噤。
“请主上责罚。”
从刚才那些举动中,他猜到这是个服从度测试,这位大反派要的只是听话的人形兵器。而刚才他出于对危险的直觉躲开了的举动,很有可能会惹他不快。
谁知鹤蝉噤只是笑了笑,没有多为难他,说:“梅花沾了血就脏了。我不杀你,你起来吧。”
十七只能把这支梅花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不让衣服沾到带血的花瓣。
直到身前穿来一阵轱辘声,十七感觉自己的下巴被抬起,鹤蝉噤已经到了他眼前。他坐的是轮椅,看来腿伤很严重。
而鹤蝉噤即使坐在轮椅上,也比跪着的十七要高出不少,他视线挪到他的脸上。
“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虽说是夸人的话,配上他平淡的语调,更像是在对一件物品说话。十七也只是继续跪着,没有开口。
鹤蝉噤松开手,拿起帕子擦了擦。
“十六,带他去云声那儿,当个玩伴吧。”
云声?一个从未在剧情里出现过的名字。十七尝试罗列了几种可能。是动物的名字?还是人的名字?和反派是什么关系?但无论“云声”是什么东西,他这个暗卫是做不成了。眼看剧情即将出现偏差,十七的心境没有发生变化,他生来就没有被赋予感情这种功能,因此也就不存在慌乱的情绪会影响大脑的思考。他查看了一下剧情偏离度,发现还是在一个安全稳定的阈值。那就没问题,这个任务还可以继续。
站在旁边一直不说话宛如个隐形人的十六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一瞬的诧异,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他赶忙跪下。
“是。”
鹤蝉噤一句话已经决定的他的去处,十六和他便退了出去。于是十七的暗卫生涯只持续了几个时辰就迎来了终结。一个年幼颠沛流离,好不容易熬出头,眼下却又面临着未知的年轻人,此时会流露什么神色呢?十七略一思考,眼底浮现淡淡的落寞来。
十六见此,在一旁出声安慰他:“你应该高兴才对,那位大人身边是个好去处。”
看来这云声是个人,而且似乎比较好相处,十七想。眼下只有把云声处理好了,才有回到暗卫身份的可能。但是伺候人,或许还不如伺候猛禽来的方便。畜/生就算再凶猛也能尝试驯服,而取得人的信任,可就麻烦的多。
这次两人没走多久,很快就到了一处精致的小院,里面的布置比鹤蝉噤的住处还要华贵几分,也种着些腊梅,只是没有折过的痕迹。院子里没有积雪,看来是常常有人打扫。墙角下还种了不少花,不知是什么品种,粉的红的都开着。
这院子里跟外面仿佛不是一个季节,生机勃勃的似春天一般。只是两人望了半天,也看不到一个婢子小侍。
“哎哟!”
突然响起一道吃痛的声音,听着是从后院传来的。
十六循着声赶过去,十七跟在他后面,在
心底已经对这个院子的主人有了大概的描摹,应该是一位年轻活泼的女性,与鹤蝉噤关系亲密。
然而等他刚走进后院,只是个拐弯的功夫,一团雪就直直地砸在他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夕照,让你打我,这下砸到别人了吧。”
大部分的雪已经顺着十七的脸滑落了,只是有些雪粒子仍挂在他的睫毛上。他抬袖擦干净脸上残留的雪水。这才看清楚后院现在是什么景象。
几乎整院的仆人都在这玩雪,衣襟上都沾了不少,化成水染出一片深色来。
夕照是其中一个婢女,她的穿着要比其他仆人更好一些,地位也更高。她捅了捅身旁还在傻笑的洞庭,接着欠了欠身子。
“奴一时间玩乐大意了,还请二位见谅。”
洞庭被她一捅,回过神来,看了眼十七身上的暗卫装束,连忙收了玩乐的心思,低头欠身。
见她俩如此,本来还在院子里玩乐的众人也渐渐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