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溪的出生可以说是厄运的开始,听说那一日请来数名法士都无法镇压住她身边的恶灵,终日与她抵死相缠,又像是相依为命。她的父亲那时还没有玩失踪,一直为她寻道求法。在古溪六岁那年,有一道人递来一把寒光凌凌的长剑,一放手,那剑似有千斤重般,险些将她砸死,她拔不动它,那道人便上前握住她的手,剑也稳住了,淡淡的光晕在她指尖晕开,仿佛生在她手上,再也离不开。那人说,“握住它,它会为你斩尽一切邪祟。”
现在想来那人的样貌模糊,所有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却唯独对这人的声色样貌模糊不清。再后来他教于她猎灵术,亲自出手除掉邪灵,她过上了如假象般的常人生活。世间所有的灵皆为恶,她当时满心不公,为何她就要承受这一切,怨从心生,在道人的帮助下,见灵杀灵,见鬼杀鬼。直到,她遇见了一只灵,为她以往的过错放下了手中早已鲜血淋漓的刀刃,它所期望的,终有一天,她会代它实现的。
后脑勺下的手,满怀力量的握紧了,古溪再次下定决心:一定会的,相信我。
万般不可为的事都会被她烈火焚烬,无所禁忌便能所向披靡。
也许在这个未知的世界她能找到答案吧。它让她相信了一直不曾相信过的巧合,也请一定,让她相信奇迹。
“喂!死断袖,我忍你很久了,水很好玩是么?需不需要我送你下去跟它玩得更亲密啊?!!”额角青筋暴起,古溪强颜愤恨道。
“不要,真无趣。”梦琛悻悻地收了洒水的小动作,又胡乱地去摘沿水的莲蓬,一番小孩子的举动,倒是让古溪愣了神,算了,和他计较哪般,无奈的吸了口气,满腹的心绪也随之吐气消散,放下条件反射的拳头,又继续躺了回去。小船顺水慢悠悠的钻过荷叶底下,遮挡了半边天,想来是误入了藕花深处,懒洋洋的阳光斑斑驳驳的照映在脸上,一来二去的摇晃,迷糊了她的双眼,古溪不知不觉间竟去梦会了周公。
一扇古朴厚重的门前,正跪着一个黑衣人,头垂得老低,不敢出声,腰却挺得笔直,恭谨地对着门内一道暗沉的身影。
今日的风有些大,兴许要变天了。屋内似乎开着一扇窗,狂风吹刮得它一开一合,砰砰作响。“你是说派去的五十多名绝杀都死了?哈哈哈哈哈!”肆虐的狂笑,回荡在空旷的屋中,伴着窗框的砰砰巨响,直教人心惊胆战。
跪在门外的黑衣人,硬着头皮作答道:“是!”
“无妨,好戏才刚刚开场,死了倒是又便宜她一次了,下去吧。”看不清屋内人的表情,却能透过话语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是夹杂着一步步逼迫猎物在自己的惊恐中自杀的好。
黑衣人站起身,像是又想到什么,回头恭谨的禀明道:“还有一事,据说当时她并未出手,而是有一白衣人相助帮她脱困,可以说五十多名绝杀的死全出于此人之手。”
“哦?可有查明此人是谁。”屋内人饶有兴趣的道,嘴角似乎勾起一抹狰狞的笑,要是有人看见,恐会觉毛骨悚然。
“属下无能,此人藏得甚深,且武力非凡,派去的暗眼只剩一人回来告知详情,却也是将死不死……还有,那人让他转告说……”
“好,很好!”突的打断了门外的汇报,屋内重重的传来一声脆响,他执起一枚白棋,放在了另一颗很久以前便出现在棋盘上的白棋旁,周围是重重拦截的黑子。虽是解了一时困境,但早晚有一天会分崩离析的。冷冷的嘲讽一笑,没想到啊,你居然会倚仗他人,看来,你也是会变的,呵呵。
“我知道了,你也确实无能。”虽是很平淡的一句话,黑衣人却吓得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冰冷的走廊上,匍匐在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颤着声音道:“属下无能!属下无能!还请主上恕罪,饶属下一命,属下必当为主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既是万死不辞,便随了你的愿,万死?倒好。”屋中人平淡的话语,似是随口一说般,完全不顾及闻者的感受。
黑衣人知道,今日是逃不过,想到前人的下场,被万蚁钻入体内,食骨噬心,抛入蛇窟,成群蛇之食……还千般不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啃食,呼痛无舌,直至腐烂,他宁愿拼死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黑衣人眼带绝望的拔剑奋力而起,还未触碰到那扇厚重的门,他就应声倒下了。
“带下去。”
“是!”两名暗卫拖着黑衣人的手,匆匆退下,不敢再打扰主人的雅兴。
一线生机?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种东西,在他这里,没有生机,只有死门。眼神一狠厉,说是万死就是万死,他是主,你是仆,从来没有流转的可能,就算有,我也会将它亲手粉碎。气还未消,又想起黑衣人未说完的话,无非就是出言警告威胁之类,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右手虚捏成了一个爪形,掌心向上,隐隐有青筋突起,谁也不想被这样的一双手掐住喉咙。他看向窗外,不禁露出了一丝残暴的诡笑,望向窗外突变的天空,砰砰作响的窗门,不停摇晃,映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