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番外—遥音】
它只是一只无族无名妖力低下的小妖,甚至连化成人形都做不到,浑浑噩噩,备受同类的欺辱。那些高傲长得怪石嶙峋的妖,他们说,它不是他们的同类。听到这话它沉默了,当然不是了,他们长得那样奇怪,性格也暴躁,它如果修炼成人形,一定不长这样。
死界的那些丑八怪家伙,他们打它,它就躲,骂它,它就还嘴,他们又打它,它就逃跑,跑到没有妖欺辱的地方,可是只要它还在死界,就必然逃不过无止休的来自同类的排挤唾弃。
那日它在小河边喝水,眼前忽然飘过一艘小纸船,它坏心眼想把它掀翻,然后有个小石子般的物什倒在了它手心里,正巧得了一颗糖,开心极了,捧在手心里,颤巍巍地跑在小道上,准备去一个没有烦人精们的地方独自享用。
听那些丑八怪们说,这糖可甜可美味了,只是比上人的血肉差上了那么一分,当它从那些打撕它,冲它踹骂的妖怪口中不小心尝到那味道的时候,它作呕的同时又变态至极的觉得那丝味道它想抓住它,它觉得它没有那么贪心,只要能再次尝到这个味道,人们称之为甜的东西就好了。
那日下着淅沥沥的小雨,渐渐的渐渐的雨越下越大,周遭除了那些丑八怪们,一只妖都没有,自然是吓破胆都跑了,没有妖敢管它,没有妖敢阻拦他们,都怕引火烧身,一群胆小鬼。
它被踩进了泥坑里,白色的身子变成了泥巴色,鼻青脸肿显然不适合它,因为它妖力弱,修不成人形。
但它还是会流血,鼻孔里流的血,嘴里的血泡被咬破产生的血沫,身上伤口流的血,旧伤疤留下的污血,它该怎么形容自己,千疮百孔,狼狈不堪,恶心至极?它倒不觉得,就当是换了一身喜庆的衣裳。
长得丑不拉几模样凶狠的妖怪头头眼尖的道:“你怀里抱着什么?!交出来!”
头头试图从它怀里把那物揪出来。
它拼死抱着就是不肯放手,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顿乱踹。
身上又多了几个破洞,它扯了扯自己,还好,断了它也能自己把自己接上,从泥坑里爬起来。
“反了你?一条破布怎么不把自己给勒死算了,你怎么还有脸留在妖族,留在死界,去人间当抹布都没人要你,你这个废物,给我交出来!”说着妖怪头头指使其他小妖,“给本大爷使劲揍,往死里踩这贱破布,还妖呢,我呸!就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野种,丢妖脸!”
它避而不听狠狠抱着自己,身上的脚印越发多,泥泞遮挡了它的视线,它是被踩进土里了吗?等下有点不好爬出来,它要努努力了。
对不起,我护不住你。
用尽全力护在怀里的糖被那些丑八怪夺走了,它现在只剩一只眼睛可以模糊的视物。
妖怪头头讽笑的对它露出一排尖牙,嘴角狞笑,“原来你护的就是这玩意?”
它看到那个妖怪头头当着它的面,咬掉了它的糖,甚至嫌弃它硬他牙了。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它嘲笑它,又挨了一顿揍,最后那个被它嘲笑的尖嘴妖将它撕成了碎片,扔进了河里。
“别管它,呸!什么东西,我们走。”
它随波逐流,仰面呼吸,它不知道它要飘向何处,又要去往何处地狱。
忍着撕心裂肺的痛在河里将自己拼接起来,有些找不到了,便不要了。
它本身就是残缺的。
它不知飘荡了多久,在一个夜晚它突觉冷了,顺着一根线便攀爬了上去,赖着。
“咦?”
听到有人说话,它昏沉沉的睁开眼,“哦,原来是个瞎子。”它心想到。
那瞎子顺着他的竹竿摸了好半天才摸着它,给它扯了去,拿在眼前细细端详。
心想:“他看得见吗?就在那儿装模作样。”
似是听到他叹息:“不是鱼。”
当然不是鱼了,它……它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他们说它不是妖,也不是人,那它是谁?它在这世间又算什么?
一时有些一蹶不振,浑噩至极,它没了心情逗留,从他手心溜走就要回到河里继续流浪。
结果被那瞎子一把抓住它尾巴,差点又把它给扯断了……这死瞎子……
“既是我钓的鱼,便是我的鱼了。”
死瞎子,你看不见就不要闭眼说瞎话了,它就算不是妖,也不要当那满是腥臭味的鱼,它可没忘记,那些丑八怪们喜欢吃的食物里就有鱼。
他带它回了家,橘橘的暖灯照亮了竹屋。
它被死瞎子抓在手心,用手帕使劲擦。
它叫出了声:“喂,死瞎子,你是在剥我皮吗?”
竹羽手上一愣,是没想到这布条会说话。在它出声提醒后,它感觉到擦它身上的手帕轻柔了些许。
一天的疲惫迫使它在这样的环境下犯了迷糊,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