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雨声绵绵,一滴水珠一路从芭蕉新叶上滚落,榕叶承接过它,又滚向青青的细草,直到承接过清晨的第一缕曦光,而后满足的融入松软的泥土。
古溪是被法罩的异动惊醒的,睁眼的第一时间没见着人,偏头去寻,看他已经醒了,只是脸色还有些差,应该已无大碍,反正平时冷着张脸也这样,看不出啥区别。
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见他也没说话,闭目养神中。古溪索性站起身去看法罩异动的地方。
却只看到一块似芭蕉叶包住的长方形裹子在法罩外边,静静的躺着。
古溪疑惑,她已探知,并无威胁,拿回去后,看白珀长霁还在静坐,她想,他是在修仙咩。
古溪无聊的揪了根草,扫了扫面前那奇奇怪怪的蕉皮裹子。
“这里面装的是啥东西呀?”灵光一现,里面是啥它不知道,不过,白珀长霁这闷声葫芦不会是……发现她把他头发烧焦这回事了吧?!
唔!害怕!怪不得他老半天不说话,突然感觉晨间寒气都冷上了一分,处处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古溪回头瞅了瞅他,“呼,还在。”
又很快放心下,摊了摊手,“害,也许是我想多了呢。”
“你想多什么了?”
古溪惊!
身体似受惊的猫般,寒毛倒竖,惊悚地转头,先是看到她小裙子海青色的裙边,上面带着胡旋舞的花纹,然后是上衣胸前的珍珠扣,然后…然后是冰山美人黑沉的脸,哪里还有半分病人的样。
“你,你,你好啦?”古溪似结巴了,咽了咽口水,心虚的傻笑道:“嘿嘿嘿,不知道是谁放咱这儿的裹子,我见是送咱们的,就拿进来了,你要不要看看?”
白珀长霁抄着手,笔直地站在她身后,目色冷凝,似幽林覆了一层早春的霜,眼尾上挑,看着古溪,半边嘴角挂着一抹令人寻思的笑意。
古溪缓缓转回头,苦着一张快哭的脸,害怕极了。
如果有人发现就会看到,他垂在腰间齐整的鸦黑长发尾部,其中有一缕跳脱了出来,显得不是那么齐整,反而格格不入。
作为它的主人,白珀长霁当然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还有他的衣服……
本来他是有所怀疑,见她躲他,罪魁祸首显而易见。
他看着古溪又不敢看他了,蹲地上缩成了一团,如果她此刻面前有一个洞,她很快就会把自己埋进去,只等明年开花结果了。
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愚蠢到,白珀长霁抬了抬指。
古溪发出一声轻响。
“诶!?”
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面前突然打开的裹子,里面装了两个小团子,雪白呼呼的,一定很好吃!古溪肚子真诚的发出一声饿响,也不怪她,她是真的饿了一天一夜了。
她正要伸爪,白珀长霁就从她身后绕了过来,古溪做贼心虚的又缩了回去。
“干嘛?饭还不让吃了?”
“可以,你把你剪掉的头发给我接回来,就可以。”
也就硬气了一秒,古溪鼓着嘴,咬牙扭头,气得她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不吃就不吃,那烧焦了给你接回去也没用。”
“烧焦了?”白珀长霁挑眉。
“额,嗯,烧焦了。”古溪看天抿唇,支支吾吾道。
白珀长霁看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撤了眼,看向地上的雪团,他蹲下身,拿起一个,当着古溪含恨咬牙的面,咬了下去。
古溪诡笑着问道:“好吃吗?”
白珀长霁见指尖黏上了雪团粉末,抬起食指在唇间一抹,舌尖便将粉末卷入。
见古溪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他放下他白净修长的手,歪头冷冷道:“怎么,你也想尝尝?”
啊啊啊,怎么会有这种看似冷冷不屑与世间争夺,但其实邪透了,心肝坏烂了的男人存在,问题是,他好像还不自知?古溪扶额,“算了,你吃吧,我不饿。”
然后白珀长霁这臭冰山,坏心肝,当真没跟她客气,一个也没给她留,本来就只有两个,另一个肯定是她的,呜。
她不甘心的看他吃掉属于她的那个小团子,看他此等行径,兀自说道:“呵,白珀长霁,其实你属狐狸的吧。”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冰眸中只带轻蔑和高傲。
古溪内心叫嚷道:你看!果然!他就是一只腹黑狐!好,以后改名了,就叫黑狐狸冰山霁!
没过一会,古溪饿得难受,就把目光转向了她身后的那片森林。
白珀长霁叫住她:“去哪儿?”
古溪背着他挥了挥手,“觅食。”
却没想到刚才还在另一边坐着的人,突然抓住了她肩。
白珀长霁收敛了目光,垂眸,淡淡地解释道:“一起去。”
古溪奇怪的看着他,耸耸肩,表示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