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开演,两人又陷入了零交流。
柳依桐后悔死了选这部电影,是她最不感冒的文艺片。
她哪是来看电影的,她是来和、梁、泽,来看电影的。
整个电影她哈欠连天,靠吃爆米花解闷,时不时伸手到梁泽怀里拿爆米花,一大桶都快被她吃完了。
梁泽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电影屏幕,注意力却全集中在柳依桐身上,她一伸手过来他呼吸都要停一下,萌生了干脆让她抱着爆米花的想法,又坚决否定了,痛并快乐着。
看完电影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外面寒风阵阵,与影院室内温差极大。
柳依桐结结实实打了个哆嗦。
街边的路灯尽职地发出温柔的光昏,灯光洒在两人身上,把影子拉得细长扭曲,交缠在一起。苍穹似海,点点繁星如宝石交相辉映;众星捧月,皎洁的一弯银勾躲藏在渺渺云层中,只许世人窥见一小片清冷微光。
小路上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梁泽放慢步子,随着她的速度。
柳依桐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把怀里抱着的爆米花桶递给梁泽:“你帮我拿一下,我鞋带开了。”
梁泽没去接,看了一眼她脚下,淡淡道:“你先拿好。”
柳依桐不明就里,就见他单膝跪了下来,伸出手,拿起她散开的两根鞋带,轻巧地系上了。
灯光打在他身上,给他锐利的眉眼添了几分柔情,光影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五官。
柳依桐的手僵一下,颤一下,真如他说得一般,几乎拿不住。
“呼——”
一阵突如其来的风抚过她的脸颊,随即一颗颗细小的白色雪花落了下来,轻柔地好似女神无意中洒向人间的羽毛。
下雪了。
B市的初雪。
这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言情小说里的女主。
多么唯美梦幻的一幕。
有一粒雪花落在梁泽眉间,她伸出指尖拂去。
梁泽一抬头,精准地捉住了她的手。
柳依桐怔怔地看着他。
梁泽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声音带着致命的磁性:“终于肯正眼看我了?”
柳依桐的睫毛如蝴蝶振翅闪了闪,没有说话。
梁泽还保持着半跪的姿势,“你今天一整天都不敢看我。为什么?”
他身后走来一对牵着手的情侣,女人频频侧目。柳依桐看到她捅了捅旁边的男人:“你看看人家多浪漫。”男人也看了梁泽一眼,收回目光,道:“你小声点吧。”
他们说话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反正足够柳依桐两人听到了。
可梁泽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仰头看着她,目光执着又温柔,非要问出她的答案一样。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快刀斩乱麻,早死早超生;方生方死,方死方生;不破不立,先破后立……柳依桐飞速过了一遍各种成语、俗语、俚语,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咬了咬唇,不知是天冷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声音都带颤:“因为……一般喜欢一个人,就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说完,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了。
雪慢慢下得密集起来,还不及地面就融做了水滴,隔在她和梁泽中间,宛若一触即化的烟幕。
梁泽的瞳孔倏地收缩。,
但也只有一刹。
他站了起来,面色平静得几近冷酷:“走吧。”
说着率先转身。
柳依桐的心脏霎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迟缓地感到钝痛。
她眼中映着的光明灭不定,没有动,唤了一声“梁泽”。
梁泽一顿,手不自觉的地握紧成拳,却没有回头。
柳依桐向前走了一步,拽住他的衣角:“你——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让我就这么不明不白住到你家?”
那他把她当什么?就算是拒绝,就算只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她也要听到明确的回答。要她死了这条心,就不要模棱两可、不清不楚地对她!
梁泽身侧的手紧了又紧,最终松开,回头见她眸中若隐若现含着两汪水,又不忍地别过头。
柳依桐看出他不忍心,颇有点趁热打铁、咄咄逼人、破釜沉舟、同归于尽的气势:”实话跟你说,我和宫宸天由于各种不可抗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婚。因为我……我狂恋你才不愿意放手你却——”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防止继续唱下去。
一激动,又差点把剧情不让的说出来了!
她一看梁泽想笑不笑的表情,timi的,气氛都没了!
梁泽果真“唔”了一声,“我注意到了,好像有什么在操控一样,不让你顺利签字。”
太对了!她就知道,她看上的男人不傻。何止是不让签字,宫宸天一走,她连打印都打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