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娘说着话。
柳七娘本自持美貌,可如今却觉得有些羞于见人,不由低头瞧了瞧自己的穿戴,因是要见客,她已是穿上最好的衣服,带上最贵重的首饰,可自己这一身却抵不过那小女娘头上的八宝梳篦,心中不免生出酸涩之意。
“我的明儿哥。”柳老夫人颤巍巍的起了身,激动的看着为首的年轻男子。
容二郎忙上前几步,揖礼道:“外祖母。”
柳老夫人一手将他托起,细细的打量着,眼泪簌簌而落,口中不住道:“好,好,可算是将你们盼来了。”
妙卿与容三娘此时方上前见礼,柳老夫人眼睛都不够瞧一般,一会瞧瞧这个,一会瞧瞧那个,还是莫氏张口劝了几句,众人这才落座,之后她叫柳家小娘子过来相见。
因容三娘模样与柳氏生的足有七分像,故而柳老夫人便拉了她坐在自己身边,低声叙着话,容三娘是个温柔的性子,一问一答间更叫柳老夫人喜欢不已,此时倒是心中生出一股子悔意,若是自己不同意莫氏的主张,按照原来的意思将滢娘娶进门来倒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表妹此番可是要在邺郡久留?”柳六娘轻声问道,留意到妙卿裙裾下那双精巧绝伦的绣鞋,明珠为蕊,碧玺镶花,面上又销着真金,她细细算来,这一双鞋便可抵府里半个月的开销了。
妙卿笑吟吟的道:“若是府中无视,五月节过后便要归京,六表姐若是有时间来京中,一定记得让人传话与我,我与阿姐定会好生招待。”她一边与柳六娘笑言,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柳老夫人。
柳老夫人与武老夫人是表姐妹,两人年龄相仿,可两者看起来却好似相差了十几岁,柳老夫人已满头白发,身形瘦弱,脸上的皱纹纵横,竟如饱经风霜的老者一般,哪里像养尊处优的贵夫人呢!
妙卿心知柳府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她目光不经意扫过作陪的几个柳家小娘子,自来见客都要穿戴精心,可她们身戴不过尔尔,连自己身边的大丫鬟还有些不如,也不知这府邸到底艰难到何种境地,想到母亲那一半的嫁妆,妙卿便生出不妙的预感了,此行这嫁妆怕是难以要回了。
不过她此番的目的却也不单单是为了那一半的嫁妆,若是等用得着柳家出面那日,他们愿意出这个头,那些银钱便是给了柳家又何妨呢!不过是日后手紧着些罢了,虽说阿姐说亲在急,可筹备出她的嫁妆也不是一件难事。
“你母亲是个有远见的,将你们托付给贵妃娘娘才使得你们不必在许氏手底下讨生活。”柳老夫人拍着容三娘的手感慨而道,她这一辈子生了三子两女,除了小女儿是个伶俐的,竟没有一个出息,可偏偏这个最伶俐的命却最苦,若当年不将她送去京城,何至于母女阴阳相隔,让她含恨而终。
妙卿见柳老夫人主动提到母亲,便道:“外祖母说的极是,若是我们还在邺郡,不知要受许氏多少磋磨,如今才不过回来几日,她便将主意打到阿兄头上,竟生出了恶毒心思,想要叫母亲膝下无子祭拜。”她一边说,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涌出来。
进屋以后,妙卿甚少开口,柳老夫人初见不过惊艳于她的美貌,之后便将注意力放在她兄姐二人的身上,如今见她开口便是这般骇人之语,不由大惊,忙问容三娘:“你妹妹缘何这般说?”
她哪里知道这三兄妹当家作主的是最小的这个,容三娘无措的望向妙卿,轻声道:“外祖母,我自来笨嘴笨舌,还是让阿卿说与您听吧!”
莫氏却是接触过妙卿的,当时打过交道后便明白她才是三人中的主心骨,便道:“外甥女莫急,咱家虽落败却也不能由得许氏这般欺人。”说罢,便让人去传话给还在衙门的夫婿,又吩咐下人将两个小叔子请回来。
她这般做派倒叫妙卿心里生出一股暖意,含泪的笑中带了几许亲近。
柳老夫人吃惊这三兄妹中做主的竟是最年幼的这个,之后想到她是由宫中贵人教养长大,又觉得理应如此才是,她在邺郡亦曾耳闻妙卿是如何得武贵妃宠爱,如她这般年幼的女娘能得贵人另眼相待,可见行事必不寻常。
“说来惭愧,此番过府,一来是探望您老人家,二来也是希望您能为我们兄妹拿个主意,我们毕竟年幼,怕行事有所不周,叫许氏拿住话柄发作一番也就罢了,谁让我们命苦呢!怕只怕她会辱及亡母,若如此可叫我们日后有何颜面去地下见母亲。”妙卿柔声细语的说道,她素来善用言辞打动人心,如今这般虽有作态之嫌,却也带着几分真心。
“你只管说,就像你大舅母所言,柳家虽式微,却也不能由着她作践你母亲。”柳老夫人沉声说道,每每想到早亡的爱女,她便心痛难言,锥心之痛中夹杂着复杂的愧疚感,让她夜夜难眠。
妙卿便将许氏的盘算细细的说了一遍,惹得莫氏大骂其无耻,这般阴损的法子也亏得许氏想得出来,小姑子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将他过继出去可不就是断了香火,难不成还指望着许氏所出的两子将来能记挂嫡母,年年为其祭拜?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