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姜锦宜一眼。纵使她的确这么希望，可不管怎么说，姜锦妍嫁进崔家终归代表着她们姜家的颜面，若是姜锦妍过的太苦，丢得不还是她们姜家的脸？
许氏不喜姜锦妍的父亲，自然也不喜姜锦妍，若非和崔家的联姻迫在眉睫，宜姐儿又实在太小，她还舍不得把这泼天的好亲事儿让给姜锦妍呢。
她一边盼着姜锦妍没什么好日子过，一边又不想看她太狼狈以免丢了姜家的人，心里别提多煎熬了。
旁的不提，自大婚前一天晚上开始，许氏就没睡个安稳觉，急得嘴上还燎了两个泡。
王氏脸色一变，也转头瞪了姜锦宜一眼：“真是越大越不懂事儿，如此不敬长辈，平日里学的规矩都喂了狗吗？”
姜锦宜无辜地睁大眼睛，有些委屈。她就是看不惯祖母明里暗里地嘲讽堂姐，她做错了什么，明明还学了一家子要和和气气、同气连枝的规矩，怎么这会儿全都不作数了？
她喉中一哽，正要把心里这番活动诉诸于口，姜锦妍的手忽然覆了上来。
姜锦宜头一歪，注视着自家堂姐姣好的面容，只听她浅浅开口：“宜儿年纪还小，说话快了些，祖母和二叔母切莫生她的气了。”
“若是因我回门一次，便让祖母二叔母和宜儿生了龃龉，那我今后只怕没脸再回来了。”说着，姜锦妍抬起袖子掩面，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那你就别回来了。
许氏动了动唇，把这句下意识涌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忙扬起笑容，好声好气地宽慰着：“妍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姜家一直都是你的娘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王氏也掩面拭泪：“是二叔母没教好宜儿，倒是叫妍儿你为难了，说出这样的话，没得伤人心。”
姜锦妍嘴角抽了抽，心里叹服：姜还是老的辣。
论做戏，她和这两位比起来还是太嫩了些。
姜锦宜看着这出戏只觉得颇没意思，脸一翻直接走了。临走前还偷摸给了姜锦妍一个眼神，示意待会来找她玩。
王氏气得捶腿：“这丫头真是被我宠坏了，一点规矩都不懂。罢了，不说她了，妍儿，你且说说与姑爷相处如何？”
姜锦妍嘴角的笑一僵，崔明璟啊，那也是个做戏的好手呢。明明心里对她无意，房里也十分冷淡，可一出现在人前，又穿上了夫妻恩爱的壳子，殷切地照顾着她这位新婚妻子。
她眸色复杂地打量了许氏王氏二人一眼，心里暗暗比较，他们三人的戏谁唱的更好呢？
姜锦妍心里这么想着，殊不知她这欲言又止的眼神落到许王二人眼里，还以为她和崔明璟相处不顺。
王氏倒还好，神色无太大变化，只低头喝了口茶水；许氏则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又尽力地想憋住，一时间，竟显得一张老脸都狰狞起来。
……
姜锦妍和两位长辈聊完，只觉得浑身的精力都被抽干了大半。幸好许氏并非她的亲祖母，王氏对她感情也淡淡，并没有真的拉她聊一上午的打算，她便趁此机会告别了。
出了正堂，去姜锦宜院子的路上，云雀还覆在她耳边低声念叨：“老太太对您也太刻薄了，三句话里有两句话都在暗戳戳讽刺您，或是咒您生活不顺，或是叫您多尽妻子本分、为父纳妾。可您刚成婚三天，新婚还热着呢，她身为您的娘家人就说这样的话，实在可恶。”
姜锦妍倒是没多大反应，舒展着眉目淡淡道：“她向来不喜我，今日没有明着挖苦，还肯费心与我做表面功夫、只暗里用言语挤兑我，已经是意料之外了。”
她估计是她那位二叔姜尚宗，也就是姜家的一家之主提前交代过，许氏才略有顾忌。
说来也可笑，在崔家时，崔家人看在姜家的面子上对她以礼相待；在姜家时，姜家人又要看在崔家的面子上待她温和些，以免落人口舌。
两家斡旋权衡，姜锦妍得了个两边都不敢轻易交恶的结果，倒是也不错。
云雀蹙了蹙眉，为自家姑娘愤愤不平：“许氏身为先家主的正妻，度量也太小了些，芝麻绿豆大的事情记恨这许多年，还要迁怒夫人你。”
姜锦妍脚步一顿，侧首看她：“慎言。”
她语气不重，云雀却惊骇着捂住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姜锦妍看她吓破胆的样子，好笑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少议论长辈的事情，万一隔墙有耳，你这就是给我找麻烦呢。”
云雀羞赧地低下头：“我知错了。”
云雀比她年纪还小些，偶尔粗枝大叶些，又是真心疼她才会说出那些话，姜锦妍自然不会真的与她置气，摇了摇头教训几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