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复了一遍:“你有事吗?”
“……”
认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冷淡。泉一时冲动,开口就说:“我相信你。”
鼬愣了一下:“……相信我什么?”
“相信你刚刚说的话。”泉说道,“我不相信止水是自杀的,但我也不相信这事与你有关。”
“……”
鼬避开她的目光,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止水自杀前一天答应了我,答应会帮我离家出走,”小声地说着,泉毫不意外地看到鼬惊讶的神情,她如实说下去,“只不过他还劝我再冷静考虑一下。”
鼬绷着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几分笑意:“这是止水会说话的话。”说完,他看向泉,“然后呢?你冷静考虑过了?”
“嗯,”泉语气坚决,“我要离家出走。”
鼬:“……你是认真的吗?”
泉暴躁地一握拳:“你怎么跟止水的反应这么像啊?!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低头看看我有没有穿兔子拖鞋啊?!”
……这跟兔子拖鞋有什么关系???
鼬没想明白这其中的联系,也没继续深究,而是问泉:“那你有多认真呢?”
泉收起暴躁,但握拳的手并未松开。她一脸认真与坚定:“要带走的东西我已经收拾好了。如果不能说动你帮我,我也会另想办法的。”
“……已经收拾好了?”
“没错。”说着,泉面上闪过几分不安。虽然没能力看破局势,但她能清醒地感受到一股大事临头的压迫感,总觉得不赶紧走的话,就要来不及了。
这么说或许太过冷漠,但她实在无意搅入浑水。
于是泉抬眼,十分恳切地望着鼬:“你愿意帮我吗?”
鼬好一会儿没答话。
就在泉感觉他不会回答了,他却又开口了:“你是不打算再做忍者了吗?”
“是啊,”泉点了点头,“其实抛开血继界限,我也不是多适合做忍者。”
“那离开之后呢?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呢?”
泉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仿佛隔空还看到了别人:“鼬君……你跟止水真的很像呢。”说完,她再次一握拳,露出与止水坦白那天一般无二的骄傲自豪来,“我要去做偶像!”
她稍作停顿续口气,后面还有豪情壮志没说完,却听到鼬替她补上了:“你想成为铃美小姐那样的偶像吗?”
他的话有些出其不意,让泉被自己未说出来的豪情壮志呛了一口。她拍着胸脯缓口气,小心地问鼬:“那你……”
“我不帮你。”鼬斩钉截铁地给出了回答,没等泉的神情整个垮掉,他又说下去,“你不如去找雫。”
“……找小雫姐?”
泉下意识觉得这还算是宇智波的私事,找雫并不合适。
“去找雫吧,”泉看到他脸上的笑意越发真切,似乎说出那个名字都能让他心情轻松几分,他话里有话地说,“这是止水答应了你,却没能做到的事,她一定很乐意帮忙。”
他话中含着的无限的肯定感染到了泉。她忍不住跟着点了点头:“那我……去试试看?”
“去吧,她还在休假,今天应该在家收拾院子里的猫薄荷。”鼬说着,话音微沉,“只要她答应了,你就立刻出发,越快越好……”他抬眼,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了什么,又沉淀了什么,太过匆匆,让泉无从去查证,最后只听到他声音很轻地说完了,“……然后别再回来了。”
“……”
泉觉得自己心头瞬间泛滥起无数的话想说、想问,却都无法起头。那之后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临走前回过头,不远不近地看到鼬站在自家门前,沉默无言地凝视着墙面上被苦无撕裂的团扇纹。
他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腰杆笔直地站着,当夕阳的光从他背后那端打过来,在铺着石板的地上拉长他的影子,泉突然感到莫大的、尖锐的压力迎面而来,排山倒海般倾注在他孤单的身形上。
可他仍无言无语地凝视着团扇纹,仿佛时间静止。
微风经过时,泉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冲动地过去问他,要不要一起走。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话好有歧义,而且他显然志不在此。
有胆量的人才敢留下来。
胆小鬼都像她,除了逃离,做不出其他选择。
泉将这一幕牢牢记到心底,不敢再去看夕阳,转身离开时像是落荒而逃。
她走远以后,鼬又在夕阳下站了好一会儿,上前拔了苦无,走回了家中。
这几天他都不用去暗部上班了,但按照排班表,今晚轮到他值夜班巡逻。毕竟是已经养成的习惯,鼬又翻出自己的暗部制服换上,习惯性摸起刀,结果发现是止水送他的那把。鼬用指腹摩挲着刀柄上的一截红,还是放下了这把刀,而是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