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连带着眼睛四周的重重皱纹一起垂下来,有弥漫开来的老态。他低低地说:“你要恨,就恨我吧。”
“……”
雫并没有答话。
她游离开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文件堆里,夹杂着好几张新鲜出炉的通缉令。其中的一张上正是她家青梅竹马的俊脸。
就算通缉令上挂的是他拍得所有照片里最阴沉的那一张,但因为长得清秀又尚且年少,简直是在一群凶神恶煞的叛忍中一枝独秀。
要不是场合不对,她几乎能笑出来。这让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顺便确认了照片旁边的配字的确是标红的。
从小到大,他总是同辈人里最突出的那个,甚至比不少比他年长的人还优秀。就连被通缉,也是最高的待遇、最顶尖的悬赏。
她指着通缉令问鹿久:“这样的东西不可能只有一张吧?”
鹿久不知内情,有点怕她立刻揪过通缉令给揉了撕了扬了,但还是点了点头。
雫二话不说,直接拽过她家青梅竹马的那张,拿到眼前看了一眼,随手折起来,塞进怀里去了:“那么这张我就拿走了。”
说罢,她后退一步,郑重其事地向三代目一鞠躬,这才抓着心口的衣服转身离开。
三代目又在桌后微微驼着背、颌着首坐了好一会儿。他再抬头时,上忍们都已散尽,只有鹿久还在旁边翻看着文件。
见他看过来,鹿久笑了笑:“您要是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毕竟今天这场雨已经算是秋雨了,可别让关节炎再发作。”说着,他划拉划拉文件,“我收拾一下,不会留太久。”
有这个靠谱的幕僚在,真是省了不少心啊。
三代目也不强撑,点头后站起来,脚步虚浮地踏出几步,渐渐恢复了稳健。他走出火影室时,团藏居然还没走,就在不远处的窗边,脸色阴沉地看着外面的街道。
其实团藏的小心思,三代目心中有数。团藏若是愿意继续等着看他无能为力,等着看他绝望,那就让团藏继续等吧。
等着等着,他便能稳固和维系住和平,有时间培养下一代。
等着等着,会被时代和木叶抛弃的,就是等在暗角里的团藏了。
三代目揣起袖子,没什么表情地向那个方向走去。而团藏转过身子,似有话要说。三代目正好相反,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听,只想赶紧走。
“猿飞,”团藏却在三代目距他五步远的时候出声了,三代目不得不停下来听听他的高见,“别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嘛。”
三代目瞥他一眼:“到了你我这个年纪,想不死气沉沉都很难吧?”
团藏哼了哼,眼角向上拉出几分讥诮:“高兴些吧,折磨你多年的沉疴痼疾终于药到病除,你应该高兴才是。”
“……”
三代目转过头,直面了他满是嘲讽的脸。
他还在说着:“不过你还是不够狠心啊,居然还留下一个祸根……怎么,害怕斩尽杀绝会遭报应吗?”
三代目知道团藏说的“祸根”是指谁,也明白了他等在这儿啰里八嗦一堆是在暗示什么,但懒得再听,重新迈开了步伐。
团藏看他越走越近却不打算开口,于是继续说下去:“怎么不反驳我?被我说中了?”
“是啊,被你说中了。”三代目还是给他回应了,“但并不完全准确。”
他留下的,何止是一个“祸根”。但不管有没有赶尽杀绝,报应都在所难免。
“将来会到来的报应,我已有觉悟,也愿意承担下来……”三代目在与团藏擦肩而过时稍作停顿,目视前方,轻声说道,“……你呢?”
“……”
团藏猛地转身,三代目已然拂袖而去,他只看到对方渐行渐远的身影,以及后背上灼焰般写就的火影字样。
他这大半生都在追逐这几个字。一直以来,论实力他不比猿飞日斩差,论手腕更是比猿飞强出好几个段位,但当年他们共同的老师二代目火影大人最终选择的继承人却是猿飞日斩。而他直到最后都没能得到老师的一句肯定。
这几十年来,他每每看到猿飞日斩戴着那个斗笠、穿着那个披风走在他身前,总是抑制不住地想:凭什么不能是我?
在那几个字微微的摇曳间,模糊的画面在他面前闪现。
林间疏影,叶漏日光,那小子丢了只眼睛,狼狈至极,却仍笑起来:“……因为您不合适。”
“比我更不合适。”
绷带层层缠绕遮掩住的右眼骤然疼了起来。他用力捂着眼睛,却抑制不住那份疼痛。
这次明明是他赢了,赢过了宇智波,也算赢过了猿飞日斩,但为什么……
为什么他完全没有体会到胜利的喜悦呢?
*** ***
雫淋着雨,撩起警戒线,推开了半掩的门。
门里静悄悄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