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婶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着杜怀信和他那买来的媳妇的反应,他媳妇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但总归情绪不高,王婶心里有点怵。再看向杜怀信,由于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王婶觉得他好像也没有特别生气。
就在她想聊点别的来揭过这事时,赶车的杜怀信突然说:“赵四也就擅长欺软怕硬,他为非作歹,将来定是要遭报应的,听闻新县令是个清明正直的好官,等新县令上任了自然会有受他欺压多年的人去争相去报官的。”
王婶觉得他这是给自己台阶下,连忙附和,“就是就是。”
到村头以后,村民们下了车分散回家,由于杜怀信家在村尾,所以秦昭阳还坐在牛车上。
杜怀信突然说:“娘子,打媳妇的事我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虽然你是我买来的媳妇,但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秦昭阳一顿,轻笑出来,“我知道。”
要是他是赵四那种人,她卧病在床的这些日子估计都够吃一壶的了,她看得出来,他是个温和老实的男人。
两人继续聊着天,走到一户人家前,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冲了出来,差点就冲到牛车上,幸好杜怀信“刹车”及时,他第一时间回头问秦昭阳:“娘子你没事吧?”
秦昭阳吓了一跳,但没什么事,她摇摇头看摔倒在他们面前的女人,问道:“这是谁啊?”
杜怀信看了眼悠哉悠哉从门里出来的大肚便便的男人,小声和她说:“就是王婶说的那个赵四媳妇。”
赵四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像看一条流浪狗,他啐了口痰,骂道:“贱人卢氏,你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说完又抬眼看牛车上的两人,当他的视线来到秦昭阳身上时停了下来,眼里的猥琐丝毫不掩饰,杜怀信侧身把她遮住,想把车赶走,但地上的卢氏抬起一张红肿,嘴角还在流血的脸,哭喊着求他们:“别走!求求你们救救我,帮我去京都报官!我求求你们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卢氏双手上都是鲜红的血和结好的可怖痂痕,但她用尽了全力去抓住秦昭阳的裙摆,把他们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般。
她的哭喊如此绝望,秦昭阳光看着都于心不忍,可她偏偏也是最底层的人,贱籍在身,如何与官场上有关系的地主作斗争。
赵四也不急着把卢氏拉回家,轻佻地看着秦昭阳,“杜怀信,听说你媳妇也是买来的,不过你怎么忍心让这么如花似玉的姑娘跟着你这么个一穷二白的受苦,不如我双倍跟你买了。”
杜怀信眸光一沉,又把秦昭阳遮得更全,从前面几乎看不到,他冷冷说道:“赵四,你姐夫即将卸任去元化县,我劝你好好思量这其中利害。”
秦昭阳看着台阶上的猥琐男人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听他这么说自然是恶心害怕的,她躲在杜怀信身后不敢乱动,对地上绝望哭喊的人说道:“抱歉。”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这种毫无人性的畜生行为痛恨无比,可她如今只是个“贱民”,什么办法都没有。再者,如今她身无分文,吃穿都花的杜怀信的钱,非要杜怀信出钱救卢氏的话她不太说得出口。
赵四哼了一声,姐夫之前跟他交代过这段日子安分一点,不然他也保不住。赵四深深看了眼杜怀信,又把黏腻恶心的视线往秦昭阳身上打量,心道来日方长。
他下了台阶,然后猛地抓住卢氏乱糟糟的头发暴力往后拖,卢氏痛得立马尖叫起来,她抓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求眼前的两人救命一边咒骂赵四。
赵四凶恶地把人拽回屋内,赵家朱红色的仿佛鲜血一般的大门被关上后,卢氏的哭喊和尖叫却好像变得更刺耳,像锋利的刺刀一样,一下下扎在秦昭阳心上,让她差点喘不过气。
秦昭阳听着卢氏的哭喊心都揪成一团,手脚发抖,她无法再无动于衷,即使被报复她也认了,但她的良心和受到的教育不允许她见死不救,反正她只是这世界的一缕孤魂,死不死的,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跳下牛车就往赵家冲,可没跑两步腰身就被杜怀信抱住,杜怀信对她说:“娘子你冷静点,你去了也救不了她,她卖身契在赵四手上,就算她被打死了按律法来衙门也治不了他的罪。”
秦昭阳头一次觉得他说的话如此不中听,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瞪着他喊道:“你叫我如何冷静?再冷静下去她人都要被打死了!贱民又如何,贱民的命不是命吗?是不是你也觉得,她的身份决定了她该被如此对待?”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就去惹赵四无异于送死,若你真想救卢氏,至少得冷静下来想个更好的办法,这样冲动行事我不认可。”他说完不顾秦昭阳的挣扎就把她按在怀里,然后坐上牛车,一手紧紧圈着她腰身,一手赶牛车。
卢氏的哭喊和哀嚎透过院墙直直刺进她心里,她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和卢氏一样,一个被明码标价的“贱民”,连“人”都算不上,不过是买主的归属物,想到这个时代像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