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说着话,松贵往里头通报了声,孙蓠才与容妃一同进去了。
床帐中的人如今已经坐起身了,便是脸色看起来也比昨日那般强上许多,孙蓠扶着容妃慢慢上前。
“诃儿现在感觉如何?方才本宫问过了太医,说你现在还是有些虚,应当好生养着。” 容妃上前抬起手,摸了摸程诃的额,已经没有那般热了,应当是退了下去。
程诃在容妃面前也是及其的客气,如今整个人靠着软枕,面上与唇色都瞧着十分的苍白,旁的人看了说话都不敢大声,“多谢容妃娘娘记挂,只是如今我带病在身,娘娘本就身子不好,莫要将病气过给您了。”
说话有气无力的,看来此的确病的不轻,孙蓠瞧着容妃这幅模样,也顺着程诃方才的话劝着,“娘娘不若在那处坐着,若是过了病气,四皇兄如今还在外头,会担心您的。”
这句话好歹是将人劝动了 ,容妃扶着孙蓠的手坐远了些,程诃也是松了一口气。容妃娘娘是在这宫中难得的好人,说话从来都是柔声细语的,程诃幼时也是最为喜欢这位娘娘 ,却因为后来她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两人见的也是越发的少了。
便是坐的远了一些,容妃也怕程诃一人坐着无聊,便同他说起话来,“本宫方才还在与定国说,让你与她常来本宫这,总归你四皇兄也不常常在宫中。”
闻言,程诃瞧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孙蓠不知想到了什么,悄悄低了身子与容妃说了什么,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出去了。
只是方才那一眼,程诃怎么瞧着,都觉得孙蓠好似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容妃再看过来的时候,程诃勉强笑着应了方才那句话,“待我病好之后,便与皇姐一同去您那儿瞧瞧您。”边说着,却总是有几分心不在焉。
直到孙蓠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头还端了一碗粥。
待到看清楚的时候,程诃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头,方才他刚刚喝完药的时候,松贵便端了碗小米粥进来,试图哄着让他吃一些。
可是太医开的那些药本就苦极了,单单只是喝完这些药都要了他半条小命,莫要说还想让他喝粥,只怕是上一秒刚刚喝,下一口便会全数吐出来。
便是现在还没吃,都觉着有种反胃的感觉。
如今孙蓠又端到了他的面前......他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笑意吟吟的少女,满脸写着“我是为了你好”,只觉得心中痛苦又纠结的。
这般想着,一双眸子中都酝酿出了湿意,四目相对之间,孙蓠看久了都觉得格外不忍心。又瞅了瞅自己手中这碗粥,看着可怜就不看了,但是粥要喝。
莲步轻移走至程诃床前,容妃娘娘还坐在不远处看着。实在是没法子了,程诃伸手拉了拉孙蓠的袖子,嗓子有些哑,但是不妨碍听起来有一种软软糯糯的感觉。
“这粥看着有些烫,皇姐不若先放凉些,等会儿我再用。”不过都是借口罢了,程诃只是顾忌着容妃如今还在,若是当真让这位娘娘劝起来,便是他自己面上也挂不住。
谁知,孙蓠当真是半分机会都不给他,“乖,这粥已经不烫了,若是等会你觉着烫,吹吹便好了。”
闻言,小暴君委屈的看着孙蓠,眸子中有些受伤。孙蓠挑了挑眉,无声的威胁他赶紧张口,不然等会她能让容妃来喂他吃下去。
犹豫再三,虽然缓慢,但是还是听话的缓缓张嘴,眼睛倒是闭得紧紧的,倒是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孙蓠半点没带客气的,直接将一勺子粥米都倒进了程诃口中。随后,小暴君肉眼可见的愣了一瞬,然后小口的嚼了起来。
随后,他看了看孙蓠,又看了看孙蓠碗中的粥......
皇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般情形,心里头莫名的就被什么击中了,随着膝下的孩子一个一个逐渐长大,这样的场面他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
先是程诃发现了皇帝,喊了一声“父皇”,孙蓠刚想放下手中的碗,容妃也准备起身,却是不想皇帝直接摆了摆手,“无妨,都是自家人。”
见人走了过来,孙蓠识趣的端着自己手中这碗粥走开些,把位子都让给皇帝和小暴君培养感情。
方才程诃吃了有小半碗,孙蓠估摸着应当能撑一阵子,给程诃使了个眼色之后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之前她便猜小暴君不肯喝粥,只怕是觉得味道寡淡,又不能压下口中的药味,自然是不乐意喝的。
所以孙蓠去端这碗粥的时候特地往里头放了一勺糖,只有这般甜,才能让程诃吃的那么香甜。
不过剩下来的半碗,也就只能这般倒了去。
在回廊上走到了一半的时候,孙蓠突然就被人挡了去路,一时间也没留意,让开了想给对方先走,却是不想她挪到哪出,对方便挪到哪。
抬头一瞧,面前这人还当真是冤家路窄。上回在水榭这人被关了禁闭之后倒是有好几个月都不曾看见这位五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