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钰最先反应过来,“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抓刺客!”
程诃倒在程钰怀里,不省人事。谢知然从人群中挤出来时候,整个人都险些傻了。
他不过是凑个热闹而已,还能碰见刺杀——
更别提旁边匆忙赶上前的刺史大人,面上甚至已经慌得不成模样了。
在岚城这样的地方,又是在贵人面前,刺史只觉得眼前一黑。
“赶紧!赶紧去请大夫过来!”瞧着恹恹的倒在程钰怀中的程诃,谢知然几近失了理智,“这个可是十殿下,要是当真有什么事,圣上问起,你便是十条命都不够!”
此话一出,刺史听了更是几近晕过去。好在程钰当机立断,将人直接送进了后院。
等到大夫来的时候,松贵已经在里头给人诊治了。而谢知然则是被程钰拦在了外头,便是半步都走不进去。
房内,一室静谧,松贵安静的侍立在旁。安静躺在床上的程诃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眸光温和看着自己的程钰。
“四哥。”他低低的唤了一声。
程钰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声问道,“你看到了她,对不对?”
闻言,程诃心中一惊,他原本想着应该如何瞒过程钰。毕竟他这受伤本就是装出来的,如今看来他大概是清楚的。
毕竟当时,除了他,便是程钰距离最近了。他们对她,都太过熟悉了。
即便如此,程诃只是抿紧唇,什么也不曾说。
程钰在他的床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小暴君仍旧是半个字都不曾吐露。
起身时,他背对着程诃,顿在原地,留了一句话,“不论是谁再问起你今日这事,只需要方才那样便好。”
随后,便是门被轻轻合上的声音。
隐约可以听见,外头立马有人关切道,“殿下,不知十殿下如何?”
是谢知然的声音,至于程钰究竟回了他什么,声音太轻了,程诃半分都没有听清楚。屋外便也就没有了说话声,大概是人都离开了。
程诃在屋中呆了整整一天,都没有人来看他,只是松贵会给他送来些膳食。
入夜,他早早地便将烛火熄灭了,坐在桌前等着。直到窗户被悄然打开的时候,一道暗影悄然翻身进了屋。
转身的时候,看见坐在桌边的程诃,孙蓠愣了一瞬。
不过,也不意外,她自顾自的坐在了桌子的另一边,“看来那时候,你就已经认出我了。”
其实,孙蓠的计划很简单。
虽然她并不清楚,为何程钰选了这么一步路,竟是故意把脏水都往自己身上泼。
所以,她设计让孙夷清与程钰对簿公堂,便有了这一场她所谋划的刺杀。
无论程钰是否愿意当众澄清这些误会,孙蓠都打算借着此次机会,当着许多人的面将程钰刺伤。
然后,将此事嫁祸于程牧乘。
但是未曾料到,程诃竟是也来了江南。
“来江南前,我曾去过国公府。”程诃低声道,隐匿于黑夜中的孙蓠微微愣了一瞬。
倒是未曾想过,小暴君竟然还去过国公府。
大概是猜出来了面前人的心思,便缓声解释道,“怕搅扰了你的清净,便没有登门拜访。”
“算起来,我来此处,大概停留了四五日的样子。”面前的人既然是程诃,倒也没有必要隐瞒。
只是,因为程诃的出现,这件事情变的更加麻烦了。
孙蓠幽幽对着面前的人开口道,“你弄砸了我的计划,你想怎么弥补?”
“但凭皇姐吩咐。”程诃只应了这么一句,随后弯了弯唇角。
于他而言,能见到孙蓠,便已经算是此程中的大幸了。
半月后,京城降了道旨意,瑾王程钰因江南赈灾之事督办不力,被罚去边城戍守,无诏不得入京。
与此同时,辰王府中,同样降下一道密旨,责令辰王禁足府中半年。
此时的孙蓠已经回了国公府,老国公告知她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看着外头的枝丫上,隐隐约约好似生长出了一抹绿。
“我明日,想去送瑾王殿下一程。”
如今的程钰不比以往,或许当年是风光无限,受众人敬仰。可是江南回来之后,朝臣中当初与程钰来往密切的,便都陷入了人人自危中。
大概,这便是世态炎凉。
京郊小道上,孙蓠早早的便等在了路上。早间的大雾渐渐散去时,有一缕阳光露了出来。
大概是太无聊,孙蓠突然想起来——梨月消失之后,天气好似也是越发的好了起来。
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悠扬轻松。看清楚来人后,孙蓠迎了上去。边城路途遥远,而程钰也不过只是带了两个随从罢了。
看见孙蓠的时候,程钰也愣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上前来,身旁两个随从便在一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