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的酒水,即便是她不来,也总会遣人在此处守着买一些。
只要是她来了这处,位子就是已经留好了的,掌柜的到底是生意人,自然是看得出孙蓠是个值得抱的大腿。
唯独只有卖酒这一件事情,掌柜的不曾破例。当时他对着孙蓠解释的是,这卖酒的例子万万不能为谁给破了。
不然他们胡记酒楼这酒,便是要从当初百姓口中人人赞扬的,变成人人都喊打喊骂的那么回事。
各中道理,明眼人心里头自然都是清楚的,平民百姓何时能与京中这些权贵一般了,胡记酒楼稀罕便是稀罕在这酒!
便是皇帝亲自来了,这酒也得按照规矩来卖。
进去之后,孙蓠望了望酒楼之中的人,如今也快到了中午吃饭的点了,厅堂里头的人不少,都是三两个人结了伴一同来吃的。
也就是边角旮沓里头有一桌只有那么一个人坐着,孙蓠看清楚那人的背影时,心中不免生出了几分激动出来。
书棋能好端端的坐在此处,便是说明孙楚卿无恙,她担心的那些事情也不会发生。
再这一潭死水般的京城之中呆久了,便将这担惊受怕的滋味当做了习以为常。
如今干悬着的心终究是可以放下了,不自觉的,孙蓠面上绽开了许久以来的一抹笑。
如同那万千年不曾融化的冰山只上,悄悄地绽放了一朵绝美的冰花一般,在触到光芒的那瞬间,璀璨万丈。
只是,当她走至那人面前,对上那人的双眸时,那熟悉的目光让笑容瞬时消失在面上。
就像是冰山在遇见破裂的光芒之后,瞬时凝固如初时一般,不过一刻时间,便全数崩塌。
“为何,会是你?”
意识到面前的情况不对劲,掌柜的早早的便已经退了下去了。
只余下孙蓠与面前的“书棋”面对面坐着,一坐一站。
“书棋”抬眼瞧了孙蓠一眼,拍开酒坛子上的封口,顺手便给满上了,熟练地就像是操作过了千百次一般。
随后,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垂着双眸无甚情绪的道了一声,“坐着吧!若是站着听,你我都累。”
酒与茶皆备好,孙蓠缓缓坐于长凳之上,缩在袖子中的手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此时此刻,酒楼中的其他客人与喧闹仿若被隔绝在外,孙蓠双眸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
她想从面前的人口中知晓些什么,却也怕知晓些什么。
可终究是看着朱唇轻启,说出的话宛若冰锥一般,将她刺入深渊之中,落得一身鲜血淋漓。
她说,“这具身体的主人临死前,想让我带话给你,若是半月之内不能有援兵,孙楚卿便会命丧东夷。”
“如今——还剩下十日。”
话音落下,孙蓠的脑袋宛若一瞬间被炸开般,周围一时间陷入了一片寂静,她只能看着面前女子的唇在动,似乎还在说些什么,可是她想听,可是听不清楚。
“嘣”的一声,面前的桌子瞬间碎裂,倒塌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
整个胡记酒楼就此安静下来,无人敢出声,所有的目光都看向孙蓠面前碎开的木桌。
掌柜的闻声而来时,“书棋”目光淡淡略过面前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反应的孙蓠,丢下了一句解释,“她喝醉了。”
桌上的酒坛子与杯子碎了一地,酒香喷薄而出,绵长悠远,孙蓠却无心细品。
整个人坐在原地,看起来宛若失去了生气的木偶。最后,还是“书棋”扶着她走出了胡记酒楼。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缓缓向前,孙蓠未曾告诉车夫自己去何处,如今暂时便在街上缓缓溜达着。
整个马车中都没有声响,书棋静静在一旁,低垂着目光,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暮色悄然将整片天空燃烬时,孙蓠才张了张嘴,试着找回自己的声音,平日柔婉灵动的声音,如今凭空添上了几分疲惫感。
“之后会发生什么?”
这样的事情,作为管理者,书棋应当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对方却只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或许其中还裹藏着几分无奈。
“作为管理者而言,未来走向如何,我都不能向你透露。”
只需要这一句话,孙蓠对书棋便几近死心,只是对方还有后半句话不曾说完——
“可是你作为穿书者,也可以说是独立于系统设置的意外,或许在你身上能够发生什么令局势扭转的——奇迹。”
是了,如今面对这样的局面,唯一破局的方法便是奇迹发生,想到这一点,孙蓠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孙楚卿如今命悬一线,孙蓠的指甲忍不住抠进掌心之中,如今她也只有短短的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