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萧瑟,斑斑点点落下的日光终究抵不住林中偶起的凉风,越往北便越冷,这般时节与东夷一战,极为不利。
孙蓠在程钰面前垂着头一言不发,目光盯着靴子上沾着的泥土,让人琢磨不清楚心思。
身旁的树梢间已是不知被风刮走的第几片落叶转着圈圈飘在溪水中,映照着缝隙中的日光,越转越远。
终究,孙蓠还是在程钰面前艰难的点了点头,扬起脸看向他的时候,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但是当真难看。
“四哥,在我心中,你与他一般,都是我此生敬爱的兄长,此去山高水远,小七只盼兄长平安归来。”
说完,孙蓠跪于程钰面前,程钰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前的小姑娘挺直了脊背,向他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
“这是我代整个孙家磕的,殿下大恩,孙家上下没齿难忘,往后只要殿下想,孙家必定为您鞍前马后......”
“大可不必,”程钰开口道,上前一步,将孙蓠扶起了身,“我此番愿意带兵前来,一是为边境流离失所的百姓,二是为打压东夷气焰,凭着我与你兄长之间的交情,本就无需你这般。”
孙蓠听罢,心中却清楚地很,程钰此般做正中程牧乘的下怀,到时候就算是平安回来,京中也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两人相对而立,各有心思。
依照程钰所言,在这山谷中休息了一阵子之后,他继续带兵北上,留了一队十人小队给孙蓠负责护送她回京。
这边不过往回走了个把时辰,孙蓠已经拉着这十人聊了一圈了,只有书棋看着孙蓠这般热络的模样显得格外的沉默。
待到孙蓠一惊一乍的拉住马停了下来的时候,书棋也跟着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位开始脸不红气不喘的和这些人瞎扯起来。
“各位大哥,我方才发觉祖传的玉佩不知丢在何处了,如今......”孙蓠不安的往回看了眼,又为难的看了看面前侍卫们,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这可怎么办?这块玉佩对我甚是重要......”
这几人都是听命与程钰的,绝对可靠的几人,返回前程钰便同他们交代过,无论如何都要将人安全的送回京城之中。
有程钰这么一层关系在,他们自然也是清楚孙蓠身份尊贵。
几人面面相觑,面前的这姑娘方才同他们说叨了一路有的没的,瞧着也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想来是当真丢了一个极为重要的玉佩,才会一副急的都要哭出来的模样。
这十个人中,领头的那个人名叫历邰,这会儿其他人都瞧着他,只等着头儿开口做决断了。
历邰看了看孙蓠这副模样,打心底里头觉得为难。
其他几个兄弟不知道面前这人是谁,但是他心里是清楚的,公主身上的东西哪件不是金贵的。
但是方才瑾王殿下也交代过他,这一路凶险万分,要尽早将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公主送回京中。
似乎是感受到了历邰频频投射过来的目光,孙蓠哭的更大声了,看着也可怜,还有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
书棋默默地往前挪了下,默默地抬手拍了拍孙蓠的后背,好好的给她顺会儿气,等会当真哭岔气就有的受了。
顺便,适时的抬眼看了面前将她们两人放在中间围了一圈的侍卫,看在历邰的眼中,他总觉得有些别捏。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们这一圈大老爷们,是在欺负个女娃娃。
鬼使神差的,历邰也就松了口,“无妨无妨,既然玉佩重要,咱们便回去找找好了。”
边这么说着,历邰心中拨弄起了算盘,这找个刚刚掉了的玉佩应当是花不了多少时间的才是。
随后,一行人又一路往回走,整整花了三个时辰,别说是玉佩了,就着破路上,能瞧见的只有边上的草和突然就蹦出来的石子。
历邰心中已经生出了些许不对劲,但是看看身边小姑娘还是一副急上火的模样,便试探着开口道,“咱们都已经找了一路了,您再好好想想这玉佩丢在了何处?不然天黑了赶不上驿站,咱们可就没地方歇脚了。”
若是快马加鞭的速度,他们现在还不折返的话,今日只能在外头将就一晚上了。
他们行军倒是习惯了,就怕眼前这小姑娘受不住。
这话,孙蓠也没接,只当是没有听见,继续往前寸寸摸索着自己那块“被丢失”的玉佩究竟在什么地方。
等到摸回了原本的山谷中时,天色都已经黑了,白日还歇在山谷之中的程钰早已经离开了。
历邰瞧着这个天色,彻底放弃了今晚能住驿站的可能,干脆直接跟着面前的小姑娘摸索。
整整半个晚上,历邰带着兄弟们就跟着孙蓠将整座山谷连着山都翻了一遍,别说玉佩了,半点子异常都未曾发现。
找了这么久,历邰也不是个傻子,就着火光看着面前小姑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