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交易,只是在交易里,不允许反悔。
“言芙,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舍予哽咽,她笑笑,拿来桌上的药瓶,合上眼,一口吞下。
崇华宫回去,言芙就是个浑浑噩噩,还没有精神的样子。
整天都没什么力气,除了在榻子椅上,就是站长廊底下发呆。青荇宫里的人觉得她着凉,或者身子不爽快,从宫人到贴身伺候的婢女,每个人都打起十分的精神,小心仔细的伺候。
新夷候在屋子里,她是唯一个知道原因的。当时主上传信,是要她和常一在暗地里给舍予下药。从前师傅的事情让箫子兮没这么好心能够原谅一个想要背叛,还试图要逃跑的人,但又鉴着舍予是在为自己做事,也不想她走得太难受,让他们在她还没察觉的时候,在睡梦当中而去,算保留给她的一个体面。
只是这封信先被言芙看到了,她清楚箫子兮的打算,也知道了常一的身份。她用身子不爽,要请脉的借口把常一召来青荇宫。言芙坐在椅子上,她没多说什么,只是要常一把给舍予准备的药交给自己,由她去做。
常一虽然警惕,但看见旁边站的新夷过来的确定的目光,他把准备好装着毒药的瓷瓶交给言芙。
言芙握着瓷瓶,要两人退下。
她揣摩着瓷瓶的表面,目光沉沉。
舍予是晚她几年进宫的。
舍予为舒,在进宫时陛下就赐给她这个封号。
才小分易足,心宽体长舒。
舍予总说她在这深宫里没有陪伴,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可言芙又何尝不是呢。同为派来的眼线,或者是从前都有过那样被抛弃的经历,她两人之间的关系要比平常更来得亲近,也只有在她的面前,言芙才能稍微放松,说出几句贴心的体己话。
只是这一次,舍予当真做错了,一个有时间限制的交易总好过漫无目的的苦熬,
言芙侧卧,睡在椅榻上,迷迷糊糊的想着,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这一觉醒来是在后半夜,还浑身酸痛。方才困倦,在找榻子躺下时也没有看清,竟然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生硬的藤木椅子上睡了好几个时辰。
用手臂当成枕头,外袍摊开当做被子,她蜷缩着身体窝在榻上。醒来翻身的过程也很僵硬,坐起来时,身上酥酥麻麻的刺痛感觉还让言芙的胳膊短暂的抬不起来。
负责在宫门旁边那个守夜的宫女倒是勤恳,地上展开张小被,她抱膝坐在上边,人都犯困呢,还得装精神的值夜。
言芙拿过搭在椅背上的大袍,夜里的风有些亮,她穿好外袍,有系上扣带,出门走到延廊下边。
宫女看到还以为她要出门,忙从地上起来:“娘娘是要出宫吗?”
“不出去,在这站会”言芙道。
宫女问:“夜里风大,可要奴婢给您拿个汤婆子过来暖暖手?”
“不用”言芙说着,看到她身上还些单薄的外衣,人也被冻得哆嗦,“你值几日的夜差了”
宫女低声回道:“回娘娘的话,这是第二日”
“下去歇息吧”言芙摆手让她回去。
宫女问着:“可是奴婢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没有,只是让你早些回去休息”言芙说道,这都四更天里,再有个时辰天也要凉,况且自己也是醒着,应当出不了什么事情。
“多谢娘娘”宫女服了礼,收拾好地上的铺盖抱在怀里,小跑着就回去休息的住所。
延廊下,这夜里吹来的风总是要比白日凉快。
抬头望天,月朗星稀,今日也会是一番晴朗的好天气啊。
*
转眼之间,冬去春来,春离夏至。
相较外边,宫里的几处时节总要来得更晚。
那外面的柳条都发脆嫩,长来新叶子了,丝绦垂下,飘在湖面上的,在有风吹来的时候,那碧绿色的长条还会跟着风去左右摇摆,远远看着,很是欢喜好看。
可宫里的几株柳树才刚吐芽,枝干上边连去年的老叶子都没掉干净。那光秃秃的几树杆子,距离城外的绿柳垂荫还差得好长一段时间。
温风和煦。
言芙靠在椅子上看书,新夷端着小厨房刚熬好的补药过来,站在她身边,看到言芙的面色,她道:“娘娘的气色看着是比前些日子要好许多了”
言芙放下书,接过新夷给递来的汤药,她还有些咳嗽,“都说寒气缠人,只是没想到这场病会拖得这么久”
新夷站在旁边:“常侍医说娘娘的身子在年前时候就落下了病根,那日又在寒风里站得太久,体内的寒气加重,所以才会一直拖着不肯见好”
“这身子懒得是越发金贵了”言芙无奈摇头,端起那碗补药一口喝下。
药味苦涩,这药从端来到现在,还有两人说话的时间,碗当中的药有些发凉,言芙皱着眉头,不情愿的把它喝完。
“别剩下”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