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半开,透进丝丝凉意。
自高台俯瞰而下,街巷上的人群熙攘,吵吵闹闹的声音,听得人声鼎沸,那旁的商贩吆喝,也都此起彼伏。
他站这里看着,门口的客人少了一些,只是盛席玉还在。跟他一起来的那些家仆,几个围在他的身边,又是给茶,又是扇风,一群人堵在门口,不肯走,但也不敢上楼。
毕竟刚才,禹擢在上去的时候,还没忘记和上羽提醒一道,既然有定下这个规矩,就不能让其他人再上来了。
便是因为这样的一句话,让盛席玉烦闷到现在。家仆在边上怎么劝说,他都不肯走,就要在这里等着禹擢出来,和他好好的去说道一番。
吹来的风微凉,风起他鬓角的额发。
眺望远方,只觉得城中的一切都收在眼底。也难怪她会喜欢这种高处,从高而往,总是能看见许多平常看不见的风景。
摆在清风楼的前面,那有酒肆,作坊,当铺,旁边是各种的小车摊位,茶馆,对家还是个早餐铺子,拐角那里有绸缎庄和玉器店。要再往远处去看,湖上倒映着城门,巍峨的宫殿伫立,极尽华美。
这位置居中还可临街,远望元洲的皇宫城墙。
前面能见街巷,后面全是人家,这样的好地方,可以说是占了其中一个要紧的位置。不管是城里还是城外远方,只要经过这的人都能被她看见,所以消息也是被在这的人都提前知道了。
围娘收拾好楼下,抱着毯子走上三楼。刚踏上最后的一级台阶,她看见站在窗户口的云祁。
没有太多惊讶,脸上的表情依旧平淡,对云祁会出现在这,她的心里早有准备。
围娘将怀里抱的毯子放在旁边桌上,对他的背影施了一礼道:“公子”
“元洲的三皇子和盛将军的次子在楼下争辩,因为什么事情?”云祁背着身,手搁下窗框那里,他的目光看向远处的皇城。
“他们是客人,来找悦心姑娘的”围娘回答。
“什么事情?”云祁又问。远处的那座皇城,城墙几丈,朱红色的雕栏和深灰色的墙壁,还有在城墙高处那几番迎风飘荡的纹旗。
云祁盯着那几番纹旗,目光灼灼,浑身尽染上些不怒自威的寒意。
好似现在的他与那在皇城里的王君并没有太多区别,睥睨于天下,掌握之间,翻云覆雨,他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罢。
围娘抬眸看了他一眼,回道:“姑娘的客人,她不说,我们也不敢问”
“还需要问?”云祁轻笑,什么时候就连这点小事都打听不到,还需要去问她本人了。
清风楼里到处都是眼睛,这些眼睛从端盘子的小厮到管事,进来的每一个客人,他们要做什么,想做什么,这些眼睛都能看到,不是问和不问的区别,而是说和不说的关系。
别家城墙上的旗子他当真看厌了,转身而过,缓步走到围娘面前,看见她干瘪的嘴唇并在一起,浑浊的眸中还闪过一瞬的慌乱。
云祁笑笑,走过围娘的身边,拿起她放在桌上的那条白色毛毯。
柔软的毯子顺滑,他打开的同时又抖了几下,上面的浮毛飘起,随着呼吸吸入围娘的口中。
喉咙瞬时发痒,围娘紧着嗓子,开始咳嗽。
她捂着胸口,身体也因为咳嗽而惹来颤抖。云祁站在前面冷冷的看着她,他要的就是围娘这样的反应。
又将毯子叠好,跟围娘刚才一样的放在桌上。云祁坐下旁边,轻瞥了她一眼,沉眸冷声道:“你这咳嗽,好像是毒发的样子啊,你说是毒发的更难受呢,还是不说更难受?”
从外边进来的风吹散了房间里的浮毛,围娘缓了缓,喉咙口的发痒已经减少,她停止咳嗽,慌张地抬起头看着云祁,在对上云祁看来的视线时,她又恐惧的将头压下,发颤的声音畏惧道:“公子”
云祁睨了围娘一眼,状似不经意的问她:“可需要我再提醒你,你到底是谁的人吗?”
他的表情阴冷,寒芒掠瞳,眉眼间竟是浮现出一股狠戾。云祁有个习惯,在看人时,他会不自觉的将眼神瞥下,用种从高位俯瞰的眼神去对向她。
他看向围娘的眸中,那不经意,或只是轻淡的一眼,却藏着阴狠和让人生寒的森森戾气。漆黑的眸色一片幽暗,好似现在的他才是原本应该有的模样,是真实的。而从前展露在人前,那个清风霁月,温文儒雅的少年郎君不过是他面上的那一层伪装,给人留下刻板的印象,好放松他们的警惕和戒备。
你看到的我,是我想让你看到的我,而不是真正的我。
“当然知道”围娘的声音有不自然的害怕,身上的寒毛竖立,毒发时的恐惧又将她笼罩。
她忐忑的看着云祁,这清风楼虽然表面上是萧子兮的,属于岚山,是岚山下的一个消息点。可这仅存于面上,像这样的一块风水宝地,能在元洲的皇宫前面做这种谋算的事情,怎可能不被其他人知道,又怎么会像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