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而又脆弱,精致的就像一个瓷娃娃。
“老大,我妹传信儿了。”寻星自小被君清羽养大,早已习惯了时不时的美颜暴击。他递过蓝蝶,蹲在床前,一手揪回逃跑的白蛇塞进衣襟,另一手随意的翻了翻床上的绢纸。
“老大,寒音这速度也太快了,我昨晚才给她传信。”少年啧啧称奇的翻着厚厚的纸页。
“寒音从我到客栈起就开始收集了。”君清羽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掠过蝴蝶的蓝翅,一抹银光扭曲着汇聚成无数跳动的光点。“ 问月今晚不回来。”男人一边看着问月传来的信息随口道。
“哦哦。”寻星明显不在意自家妹妹的处境,毕竟兄妹俩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一起受冻。
“他们没什么问题。”君清羽捏了捏鼻梁,长时间的阅读让他有些乏力。“至少明面上没什么问题,但不要掉以轻心。”
“竟然还有这种老好人。”寻星摇了摇头,老板和那姑娘没什么大问题,那就意味着他可以偶尔抽出一些时间去执行别的任务,只要不是特别厉害的敌人,内位派来的影卫就足以应付。
屋内的烛光一直亮到后半夜,直到天边微亮。
旭日东升,热烈的阳光顺着残缺的窗洒落在少女脸侧,顾知渝揉揉眼睛,在晨光中舒展身躯。
这一夜的环境极其恶劣,但她睡的却无比安稳。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巡视了四周,将银丝卸下收回袖中。
顾知渝抽出还算完整的床单,在将牌匾重新搬起,拖到顾家的祀堂,就看到原本整洁肃静的祀堂现在被打砸的一塌糊涂。
少女咬紧牙关,紧握的双手青筋凸起,指甲几乎要扣入肉中,巨大的恨意与痛苦涌入心头。
她默默的捡起摔得东倒西歪的祖先牌位,仔细的抹净浮土,将它们放回它们该在的位置。
顾知渝退后几步,向牌位拜了又拜。
随后,她将牌位重新拿下,小心翼翼的摆放在带来的床单中在仔细包扎好。做完后,少女将牌匾垫在包裹下,将两样东西一同塞入祀堂最隐秘的角落。
重新走出祀堂,抑制了一路的泪水终于从眼眶中滑落,在雪地中留下两个小坑。顾知渝走回前院,她来到那颗早已面目全非的大树下,抽出腰间的佩剑,开始挖掘土壤。
随着冻土被不断抛出,坚硬的剑刃碰撞到硬物。
‘有了。’顾知渝顾不得冻手,她跳入土坑,搬出一块黑色的铁块。这便是顾家的宝藏,来自天外的玄铁。当年顾父将玄铁一分为二,一份埋藏于树下,另一份则锻造了惹出杀身之祸的名器青玄。
可武器并没有错,错的是持剑之人。
青玄剑从一块玄铁变为利刃花费了几年时间。可锻造并非占大头,对于青玄的剑体设计与材料冶炼方法思考才是最耗费时间的。
顾知渝抚摸着玄铁,她参与了青玄的锻造,自然直到材料的配比。至于造一柄甚麽样的剑,少女脑海里瞬间闪过一张剑体的图纸,这是她与父亲一起设计的,打算等她及笄就由她亲手锻造,可惜……
算了,顾知渝摇摇头,现在材料和图纸她都齐全,那么剩下的就只有锻造了。
可将玄铁带回客栈并非上策,一是玄铁并不容易搬运还可能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二是客栈也没有可供锻造的器具。
少女站起身,准备坑洞重新填平,忽然,一抹清脆的绿闯入她的视线。
焦黑的大树因为少女的动作被蹭掉了一些焦皮,而在焦皮与树干之中,不知何时,一只嫩嫩的绿芽又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
顾知渝怔怔的看着那抹翠绿,良久,少女一直苦涩的容颜突然勾起了一抹浅笑,是啊,即使那参天大树被烧的面目全非又能如何呢?只要根须还蕴藏着一抹生机,那脆绿的新生嫩叶就敢勇敢的向外生长。
而且,春天就要到了,最难熬的隆冬即将成为历史。
或许几年后,一颗参天大树将重现以前的繁荣。
该起程了,少女抱起玄铁,就去那里吧。
我那藏于深山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