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存只觉这一觉睡得无比沉重,醒来时难得有种今夕是何年的朦胧感。
因为早年行军的经历,他常年保持着高度的敏锐性,就算是做了皇帝,睡觉时依旧不会完全放松,少见睡得这么人事不醒。
眼前是熟悉的宫殿,齐存坐在床上,一只手臂搭在曲起的腿上,揉了揉眉心。
他不是在御书房批奏折么,何时回来了?
窗外红霞漫天,显然已快到晚膳时辰,齐存回想了下,发现自己对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没有记忆。
这一下午的时光,简直就像是被人夺走了似的。
好在很快门外就传来轻盈的脚步声,齐存眼里浮现笑意,张开手臂,不多时,温香软玉抱满怀,听她在怀中撒娇。
“你怎么才醒啊?”
乔沅手里拿着几枝沾着水珠的芍药,穿着淡青色裙衫,玉白手指握在碧绿杆茎上,整个人水嫩得惊人。
她比齐存先醒,两人之前并没有做到底,因而她醒来后还有精力跑出去玩了一圈。
齐存给她擦了汗:“我睡了多久?”
乔沅看了眼天色,“应该有一个时辰了。”
睡了一个时辰,那之前的时间干什么去了?
齐存揉着脑袋,怎么也想不出,只好问乔沅。
乔沅疑惑:“你不记得了?”
齐存坦诚地点头,却见她神情有些奇怪。
眉眼似羞似恼,水眸潋滟,乔沅咬了咬唇,支支吾吾说不出口。
齐存一怔,两人靠得很近,他手指微微一动,稍稍褪下她肩上的轻薄衣物,果然就见那雪白轻透的皮肤上印着一枚红痕。
他自己也是胸膛半|裸,隐约可见紧实的腹垒,之前只以为是睡散的,但现在他稍一注意,发现自己浑身通爽,对于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可诡异的是,他对这件事没有半点记忆。
乔沅狐疑地盯着他,“莫非你近来忙糊涂了?”
前些日子会试刚结束,事关国朝选贤举能,这些天礼部还在为前三甲的排名争论不休,齐存也颇为重视。
齐存迟疑道:“也许是吧。”
他这样辛苦,记忆都错乱了,相比之下乔沅却整天满宫里闲玩,心里颇为过意不去,只好同情地送上香吻。
齐存低头笑纳,腹背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受到牵扯,线条流畅又蕴含爆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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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只把这件事当成一个小插曲,随着日子过去,齐存却越发感觉异样。
他近来忘性越发大,甚至有一次见乔沅发髻上的步摇精致好看,随口说要赏珍宝局的人,却见乔沅诧异地说这是他送的。
甚至这次齐存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已经不是皇宫。
周围人声鼎沸。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寻常打扮,带着锥帽的乔沅。
小美人掀开一角轻纱,咬着一串糖葫芦,吃了几颗嫌酸,然后理所当然地塞到他手里。
齐存默不作声地接过,随后不动声色地打量周围的环境。
嘈杂的叫卖声,交谈声钻进耳朵。
显然他们走在大街上。
几个乔装打扮的禁卫分散在人群中,明显是得了命令,可他对怎么出的宫毫无印象。
一次两次就算了,这样频繁,总不至于他得了早衰症吧。
他虽是武将出身,却不是粗犷的性子,多疑冷血,毫不忌讳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人,更不要说背后的人本就没多用心掩饰。
齐存甚至隐隐感觉,那人好整以暇地期待他发现他的存在。
他停下了脚步,身旁的乔沅疑惑地看过来。
齐存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两人继续往前走,如寻常夫妻一样在街上闲逛,看中合适的就买下。
在小美人看不见的地方,齐存眼神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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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人只是冲着他来,齐存什么都不会顾忌,但这几次经历下来,他发现那人尤其热衷于往乔沅身边凑。
是人是鬼尚不明朗,齐存不想吓到乔沅,在又一次见到乔沅脖颈上出现没有印象的吻痕时,表面平静地提出因政务繁忙先搬到御书房去住一段时间。
乔沅没有异议。
夜间,她躺在帐中将要睡着时,一具滚烫的男子身躯贴过来。
乔沅迷迷糊糊道:“不是说要在书房睡吗?”
那人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从容改口:“我瞎说的,你睡吧。”
他熟练地调整两人的姿势,让乔沅枕着他的手臂,把她牢牢嵌在自己怀里。
男人的气息十分熟悉,乔沅困意正浓,蹭了蹭他的胸膛,呼吸渐渐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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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发现自己在小美人床上醒来的齐存压制住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