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水声让齐存睁开双眸,发现自己方才是靠在池边小憩。
眼前是一汪清澈的池水,乔沅全身泡在水里,发丝挽起,脖颈纤细雪白,薄薄衣物被浸湿,莹润的肩部肌肤若隐若现。
她慢慢游过来,水纹随着她的动作漾开,眼眸好奇,“你在想什么?”
齐存如今应对这种情况已经得心应手,面不改色道:“在想今晚要不要留宿。”
最近天气炎热,宫中热得受不了,乔沅命人在殿内摆了几大盆冰,整日待在殿内不动弹。
齐存把政务处理完,特地挪出几日带她到城郊凉爽些的别院来避暑。
周围的宫人都遣散了,池子周边只有两人,绿树浓荫,袅袅微风,若不是还有一个隐患没有解决,实在称得上是一个休闲宁静的午后。
饶是心里藏着事,齐存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这一点他和那个昭武帝达成了出奇的一致,都不想让乔沅参与进这桩异事中来。
她清澈的水眸不需要出现一点阴霾,只需要干干净净地做他的皇后,反正他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另一个人。
齐存相信昭武帝内心也是这样的想法。
他心里转了一圈,回过神才发现小美人正趴在他肩上,蹭了蹭他的脸:“再待几天罢。”
齐存故意不开口,乔沅不满地把脸蛋凑到他面前,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对他笑了一下。
池岸上花叶繁茂,摇曳的淡影映在她雪白的脸颊,更衬得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蛋秾丽精致,盈盈的眼眸像盛着细碎的波光。
齐存闭了闭眼,该庆幸小美人只是日常爱享受了些,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成为昏君的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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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别院逗留了几天,终于要回宫了。
乔沅趴在车窗上,水袖下滑,露出一截雪白的耗腕,上头戴了一个水头十足的镯子。
“你可以一个人回宫,然后我自己留在这里呀。”
她眼神亮晶晶的,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齐存都要气笑了,捏了捏她的脸:“别院比相公还重要是不是?”
乔沅哼哼唧唧,觉得他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晚上别贴过来,撕都撕不开,还说什么她身凉,在这个时候抱着睡正好。
齐存好声好气哄了小祖宗一路,送她回了宫殿,转头脸色就沉下来,“智德大师可到了?”
内侍恭敬回道:“已经在静室候着了。”
齐存之前让人去请智德大师的时候,附带了一封密信,信上说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智德大师长相慈眉善目,胡须皆白,在民间有很高声望,确实有几分真本事,所以齐存才会请他来。
智德大师沉思道:“老衲确实见过很多奇闻异事,但这一体双魂,还是天下少有。”
之前齐存也试过绞杀体内的这个异魂,毕竟这是他的身体,他有得天独厚的主场优势。
只是昭武帝前世为保乔沅尸身不腐,什么法子都试过,甚至歪门邪道也涉猎了,久而久之也算是对这些异术有几分了解,齐存不知他怎么做到的,能在和主场人格的对峙中不落下风。
齐存黑眸深沉,“大师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相信大师不会让朕失望的。”
他面色淡淡,“若大师能解决朕的心头之忧,灵隐寺百年香火兴旺。”
智德大师行了一个佛礼:“老衲愿尽力一试。”
只是找出方法到底需要些时间,他需查阅古籍,齐存只得挥手让他先回去。
到底是有了几分眉目,齐存紧皱的眉头终于松了些。
一想到终于可以将这个心腹大患解决,日后只有他和乔沅共渡余生,他心情都忍不住放松了些。
不知是不是那人偏不让他好多,齐存身体突然晃了一下,他知道这是昭武帝又在抢夺身体的支配权。
识海内一片剧烈波动,齐存这个时候精力正盛,好歹是把那股波动压下去,眉头狠狠皱起,眼眸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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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说的搬到御书房睡就是个笑话,齐存已经几次迎着乔沅惊讶的目光从她床上爬起来。
左右昭武帝也不是每晚都能抢到身体主动权的,齐存觉得因噎废食太不划算,于是又厚着脸皮搬了回来。
晚间他刚一进殿,冰丝丝的凉意就爬上指尖,齐存环顾四周,果然就见四个墙角都摆上了巨大的冰盆,机括自动把冷气扇向殿内。
他眉心一跳,简直要为这小祖宗操碎了心。
齐存糙惯了,冷和热对他来说忍忍就过去了,但是乔沅畏寒又畏热,偏她身子骨弱,稍不注意就要生病,到时候含着泪喝药时又要怪他当时不提醒。
他招了招手,预备让宫人把冰盆搬下去,只留一个,乔沅猜到他要做什么,连忙跑过来抱住他的手臂。
“不准。”
齐存毫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