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之本立花正把玩着块残缺的玉佩,它从中间整齐地断开,只剩半块。
遵守了那么多次诺言,最后你还是食言了啊……就像这块玉佩,在来不及道别前,就注定了破碎的结局。
木之本立花仰起头,喝空了可乐,汽水在味蕾上跳跃,她却只觉浑身沉闷,不得郁解。
时间走过七点,门口传来窸窣的声音,身旁的沙发下陷,木之本立花不大关心地瞥去,安室透的眉头紧皱,身上还残余着些许阴沉和急躁的影子。
他的领带扯到一半,松垮地挂在脖颈上,领口凌乱。长叹着仰头靠在沙发上,似是情绪波动,紧绷的脖颈上喉结滚动。
木之本立花看着他疲惫的脸,想起他前几天凌晨,被自己闹醒还神采奕奕,这到底怎么了?
“安室先生,你知道勇者和辛德瑞拉的故事吗?”木之本立花脱口而出,一会儿还要给邻居发结婚请帖,安室透这样的状态,根本演出不了恩爱的剧本嘛。她如此说服自己,忽视了被微微提起的心。
她的心如同被柔韧的细丝,缠绕着吊起,因柔软而忽视,因韧性而难以挣脱。这细丝名为,面具下的那缕真情。
“辛德瑞拉在舞会上见到勇者,脸色一变:你这个小偷,居然能进舞会。勇者一脸懵,辛德瑞拉说:你每天都要把我家翻个遍,然后拿走我垫床的稻草和菜筐里烂掉的叶子,在书柜前撞墙半天。”
木之本立花坐到安室透对面,开始分饰两角,一会是皱着脸仰身防备的NPC辛德瑞拉,下一秒又是一脸茫然无辜的游戏主人公勇者。
“勇者回答:因为我叫不撞南墙不回头。”她说最后一句话时,认真地板起张脸,煞有其事,头上的呆毛不知何时翘起,随着动作摇晃。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身周一片柔光,不像光围着她,倒像是她才是温暖的源头。
安室透没被笑话逗笑,但看着立花的脸,不知不觉就开始想笑。他工作后渐渐对相声笑话无感,如今倒是找到了新的趣事。
他轻轻勾起嘴角,直起身:“说吧,今晚吃什么,立花小姐绞尽脑汁逗我,我也该回报一下。”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那我要吃天妇罗、味增汤、鸡蛋烧、鳗鱼饭……”木之本立花跟在安室透身侧报菜名。
安室透无奈地看她一眼。
“好吧,只要天妇罗就好。”她拖着长音,一秒改口。
吃完饭,木之本立花很快就睡倒在沙发扶手上,没了动静。她眼下还挂着之前的黑眼圈,神情却很是安逸,舒展的眉头,微扬的嘴角,若隐若现的酒窝此时随着呼吸均匀地浮动。
安室透静音了电视,又轻轻站起来,关了灯。
他缓缓地坐到立花身旁,沙发下陷的每一厘米都写尽了无言的小心。电视光照不清立花的脸庞,但安室透就算闭上眼,也能描绘出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忽明忽暗的光中,安室透把她身上的毯子掖了掖,手指擦过她黑色的发丝,那丝滑的触感转瞬而逝。
安室透的手顿了顿,立花进警校后剪了短发,现在一头短毛,看上去比以前的手感还好。
最后他用指尖轻轻揉了揉,翘起的一截调皮发尾。
这之后公安内部的矛盾恐怕会激化吧……身为侦查员的你,又会面对什么呢?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会是我可以相信的人。
并非像那位侦查员所说,在这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我们永远有着可以坚定信任的同伴,那是信念的锚点。
安室透看着立花的侧脸,心中的坚定渐渐清晰。
*
“啊?见家长订婚?这个步骤我觉得倒也不必吧……”木之本立花刚起来就被今天的计划惊呆了,“嗯……可是现在和家里有矛盾隐婚的应该也有……好吧好吧,去就去,但是不要搞得太郑重,又没人会知道订婚的事。”
木之本立花还没清醒,迷迷糊糊地被安室透带上了,前往东京的列车。
“什么?!订婚?立花你这孩子,怎么有男朋友了也不说一声?”母亲大为震惊,又很快冷静下来,开始打量安室透,“你这……我还不了解未来的女婿,就这样订婚恐怕……”
父亲在一旁抽着旱烟,一声未吭眉头紧皱,投向安室透的目光中夹杂着几分锐利的批判。
安室透笔直地正坐,露出个恰到好处的微笑,熟稔地为丈母娘半空的杯子倒满茶水:“真是抱歉,还没自我介绍,就提出这么失礼的请求。”
“其实我和立花一样,都是公务员。”木之本立花刚喝了口水,便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呛到,瞪大双眼狂使眼色。
不是,你别这样啊!拿好你的侦探人设!
安室透回以个尽在掌握的笑:没事,能圆。
……??薛定谔的完美主义是吧,一会儿连订婚细节都要完美,下车跑去买见面礼,一会又崩自己人设。木之本立花觉得槽点太多,竟不知道从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