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时,你住这区?”倪若瑰问。
“哦,不是,我过来工作,我不住这儿。”崔韵时回。
倪若瑰说:“这区不错,治安很好,房子也不错,我原先来看过。”
崔韵时正考虑怎么开口,说她把裙子熨坏了,结果倪若瑰就递了一个小礼物过来,他说:“是瓶香水,感谢你的,昨夜你拔刀相助,然后我还有始无终,没送你回家,希望你别生气。”
“不用了,”崔韵时推倪若瑰的手,“不必如此,我只是要和你说,裙子本来是能退的,但我多事,熨了衣服,裙子熨坏了,是我多此一举,现在裙子不能退了,抱歉。”
“啊?”倪若瑰有点不敢相信的表情,崔韵时本就敏感,心思又多,立马就想到了,倪若瑰是不是觉得她小家子气,没穿过好的裙子,舍不得退,所以编了个谎言想把裙子留下。
倪若瑰也冤枉,他确实没想到崔韵时心中这么多周折,因为裙子买下来的那一刻,他就没想过还要拿去退。
他认识崔韵时,但完全不知崔韵时处境,她的家境,她的近况,他真的一无所知。
崔韵时说:“就在这里停车吧,我坐地铁回家,下午会把裙子给你送回去。裙子吊牌还没剪,三千美金,我先还你一半,剩下的一半,给我一点时间,我以后再还给你。”
可怕的自尊心,倪若瑰也慌了手脚,他不知道一个小姑娘怎么能想这么多,就他遇见的姑娘没一个是这样性格的,他的女朋友尉迟鹤白,他那个学妹司马宁思,哪有一个像崔韵时这么多思多感的。
“谢谢你,停车吧,我搭地铁回家,”崔韵时又说了一遍。
无法,只得将车停下,倪若瑰那瓶香水,崔韵时看也没看。假扮了一晚上的公主,背上3000美金的负债,人生呐,只能一步一个脚印,没有捷径。
疲惫的孤独地坐了四十分钟的地铁,她回想起两个月之前,她曾在地铁站遇见一位穿白衬衣的青年,那青年身姿磊落,想来也不会像这几位一样,对经济窘迫的她充满了蔑视和愚弄。
想得失神,其实换个角度想,这裙子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完全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直接还给倪若瑰,反正吊牌又没剪,谁知道这裙子拿回来是什么样,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可恨的责任心,熨什么熨,崔韵时,你多事。
张栩回家了,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崔韵时打开衣柜,想将那件裙子收出来,折叠好,还给倪若瑰,却发现那条黑色裙子不见了。
四处找,找了整个房间,又去奶奶房间找,也没找到。该不会是奶奶发现这裙子没洗,给她拿去洗了吧。
跑两步去阳台,被张栩喊住,他说:“崔韵时,我女朋友过来,没衣服穿,穿走你一条裙子。”
语气坦坦荡荡,说得理所当然。崔韵时快被他气笑了,她道:“多谢惠顾,Fendi晚装,三千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