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荀荀进了校辩论队,每天斗志昂扬的,大一也到了下学期,崔韵时的英语也得到了长足的长进。在赵荀荀的推荐下,崔韵时成了赵荀荀的替补选手。
一切都在向好,暑假时,竹家挂上网的房子忽然又撤回了,竹幼雨给赵荀荀和崔韵时送了请柬,她的订婚请柬。
竹幼雨邀请赵荀荀和崔韵时参加她的订婚礼,订婚礼有两场,美国洛杉矶一场,另一场在香港,男方是香港人。她说:“很遗憾现在才告诉你们,但你们都很忙,我订婚并不是突然的,是之前......”有点卖身替父还债的意思。
赵荀荀知道的肯定比崔韵时多,竹幼雨拉崔韵时的手,“韵时,我真心诚恳邀请你参加我的订婚礼,不要推脱好吗?”
竹幼雨的房间里改了妆容,许多少女气的东西都不见了,打开衣柜,似乎换了个风格。她说:“以前那些衣服太孩子气,他说的,叫我不要再穿,买的新的给我。”
崔韵时不好评价这些衣服,好像都挺贵的,赵荀荀将那些衣服一推,说竹幼雨,“你不是挺能说吗,这些衣服不合适你,你不会拒绝吗?他喜欢什么你就穿什么?他是谁啊,你干嘛听他的!”怒其不争。
但没嫁人的女孩子就是不理解被婚姻所困的女生,签字之后,再也不是自由身。从法律角度讲,自结婚起,便订立婚姻契约,不再是自由人士。
竹幼雨好像也没了半年之前的心气,她说:“怎么敢不听他的,这房子都是他买回来送我的,我们家欠债,他在替我家还银行的钱,他是债主。”赵荀荀也没气儿了,坐在床上,讷讷道:“那他也不尊重你,你的审美,你的喜好,他干嘛要勉强你,他怎么——”说不出来了,确实对着一个不对等的关系,说什么都不得尊重。
崔韵时来了一句:“审美霸凌,他在审美霸凌。”竹幼雨笑,赵荀荀也笑,笑了三分,说:“洛杉矶是吗,那我们就不去香港了,去洛杉矶那一场?”
竹幼雨说,“香港那一场呢,你们都不去吗?”
赵荀荀有些为难,“我,我恐怕没有时间去香港,洛杉矶的我能赶赶,香港太远了。”
崔韵时说:“我去,香港我去。”她想回去看看,以前的旧同学,很久没见他们了。还有她的父母,她不想追寻自己的身世,父母生而不养,何配为人。她无以为家,何以为家,但有了奶奶,养大她,养恩自是比生恩大的,自她出来工作之日起,一定用全部的爱和金钱为奶奶养老。
说起恩德,其实慕家对她亦是有恩的,没有亏待她,也不是有所求。主家并没有义务送一个保姆的养女上哈佛,任谁也不会这么做的。寡恩的资--本--家,恨不得你为奴三十年,老了就一把踢走,不会给你一个多余的眼神。
崔韵时是不知道自己有哪一点值得被慕破晓看上,她自认不算太伶俐,也没有高超的沟通技巧,她究竟适不适合当律师,存疑。人家对她这样提拔,送进哈佛法学院,她好像也不是那么是个可造之材,能为慕家添多少砖加多少瓦,都是未知的。这个世界,阶级又再一次稳固了,在下一次彻底的革命之前,目前阶级无比牢靠,穷愈穷,富越富,没法更迭。
崔韵时觉得自己应该知足,她本平平无奇,灰姑娘嫁给王子,但灰姑娘本身还是个贵族出身。她真的只是小户女,托慕家的福进去哈佛,将来让她嫁给张栩,她好像都没有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