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娘看着鬼市里的人来人往,无论在什么时候,她这鬼市的生意,还真没有萧条的时候,所以这天下的主人不管是谁,她都是这鬼市的主人,只是这个位子坐久了,也是颇为孤单的,活了这须臾的二十几年,她的经历的故事能写多少个话本子,自己都数不清。珺娘鲜少在鬼市穿这鲜艳之色,不过今日她也不知怎么了,这一身赤红的朱雀之色,将她的灿烂惑心的笑映出绝色,自古红颜多薄命,珺娘觉得自己只能算是祸害活千年。
孙妈妈疾步而来,将这楼板踩出声响,珺娘刚要发火质问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可见了孙妈妈,忙着迎了上去,孙妈妈从不过问鬼市,只负责寒盛楼里姑娘的调教,珺娘知道,若是没有要事,孙妈妈不会前来。
孙妈妈:“楼主,阁主来了!”
珺娘转头交代了一句,便跟着孙妈妈匆匆的下了楼,连鞋都没有穿:“不是说还要几日呢吗?”
孙妈妈:“阁主他们遇到了慕容颂的人,一路追杀一路跑,这才提前到了!”
珺娘:“阁主呢?怎么样?”
孙妈妈:“阁主暂无大碍,只是十七公子伤的过重!”
大夫正在给十七包扎,唐衍看不到,可闻得到那令人上头的血腥气,覆在眼前的薄纱染上了十七的血,在这半圆月色下,衬的有些骇人,铜盆里的水被染了污秽之色,十七身上的血滴在脚踏上,似是一声声的暮钟,在敲响他生命的倒计时。
柳无涯也是一副狼狈,只是他护着唐衍,十七护着他们,这才没伤着。
柳无涯:“阁主,房间备好了,您先去休息吧,我在这守着!”
唐衍摇摇头,决意不肯走,当年的那些孩子,只活下了他和十七两个人,那是唐衍坚持到现在的底气,十七也从没有负他,白山之援,是十七的及时出现,将他背上了白山,这一路的追杀,若不是十七拼死相护,他更是无命而归。
珺娘匆忙赶来,一袭红衣,香汗扰鬂,一副落跑新娘的模样。
珺娘:“阁主,您没事吧!”
唐衍摇摇头:“十七如何了?”
“公子伤的太重,内伤外伤都足够致命,在下尽全力,也只能保这几日无虞,剩下的就看公子自己的造化了!”
什么造化、命运唐衍一概不信,他自己便是与天斗,与人斗,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若是靠造化,他早就没命了,所以那些命运使然的大道理,对于唐衍来说,都是说给那些懦弱之人的。
唐衍摆摆手,柳无涯给了那大夫一些封口费,医者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可这寒盛楼的名号他还是听过的,加上这人伤成这个模样,肯定不是什么好说话的角色,别说这封口费了,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还不咋撒丫子就跑,不过珺娘可不像唐衍那么好脾气,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没用的人她不会给自己留下麻烦,阁主没发话,就证明他对此人的生死并不在意。
珺娘:“我去找些有用的大夫来!”
唐衍:“然后治不好就杀了吗?”
唐衍其实在意的不是这一条两条人命,只要能救活十七,杀了多少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群蝼蚁,只是十七同那些人不同,现在的他也想给十七积一些福报了。这一路逃亡,他也知晓十七伤的有多重,所以这些普通的大夫肯定是不成的。
珺娘还以为唐衍在怪罪她太过于凶残,默默的垂下头去。
唐衍的声音再次回转至温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五叔,十七这先交给你了!”
颖妃一向早起,可昨夜,颖妃是一夜未眠,那个孩子他没见过,可是当这个孩子即将被推到他面前的时候,颖妃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是紧张,是害怕,是期待,还是愧疚···
似乎不管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颖妃的潜意识里已经开始给这个孩子铺路了,长安就是第一步,明日这场戏,才是重头戏,也是常逾成为三皇子最重要的转折。
宫人正在给颖妃梳妆,予舒带着准备好的消息进来禀告:“娘娘,您素来用的帕子被浣衣局的拿错了,您看···”
颖妃不曾抬眼,只是瞧着今日的妆容:“一个帕子而已,又不是什么不打紧的,随便找一个适合家宴的就行!”
予舒便拿出了昨夜准备好的毒帕子,颖妃是出了名的温淑慧德,无论宫里人犯了什么样的过错,都不曾责怪,所以也没人在意,这主仆二人是将这戏都演到自己宫里来了,也是活的累,不过这要想救人,就得先将自己摘出去,一换一的法子,她才不会这么做。
“娘娘今日要穿朝服吗?”
颖妃:“既是家宴,就寻常些!”
这宫里人都知道颖妃性子冷,不善结交,陛下宠她,皇后娘娘也不多言,知道她能去这家宴就已经是给皇后娘娘面子了,哪里还奢求其他呢!
不过颖妃这衣服看似简单,却是温婉大气,这可是颖妃精挑细选的,就连步摇都是她都是斟酌再三,不出意外,今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