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初春乍暖,兴城归于宁静,可对于久经沙场的人来说,这份宁静未必代表着和平,未知的波涛总会在不经意间突如其来···
裘落召集众人在主帐商议,身后偌大的堪舆图上不止有大齐的领土,亦有敌军的境域,兴城这个‘香饽饽’地域广阔,虽然他们驻守兴城,可真正的城距离他们也有十几里路,以前的常逾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住在这,可自从去了元庆府,常逾才明白,一个城带给人的,不止是希望与安隅,还有心安,有念想···
裘落已经不似前些日子那般潦草了,恢复到了翩翩公子的模样,只是在这里风吹日晒的,比在京中的时候黑了些。帐内所坐,都是营中可以掌军之人,裘落算是武将里的佼佼者,无能提枪上马,文能舌战群儒,所以这裘家军,也不似其他军队,都是武夫,就好比现在的大军中,有大齐唯一的女将花将军,有曾经的探花郎作为军师,亦有一些没落勋爵家,为争一片天的庶子。
裘落:“召集诸位来,有两件事,夏军频频来犯,驻守西固的章将军的意思是,怕夏军会趁此机会大举进攻,希望我们能调兵增援!”
“在我们最难的时候,是章将军伸出了援手,此刻我们若坐视不理,怕是会有人说我们忘恩负义!也会因此丢了同战线抗敌的情义!”
裘落还是清醒的很,他不希望京中那些所谓的人际关系用在战场上:“情不情义的另说,我们还是要看具体的情况!”
裴延一副书生的模样,倒是经常会误认为这只是一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
裴延:“辽军此战元气大伤,夏人或许会认为这是个机会,趁机从另一边攻入兴城,从而夺取河中十六郡也未尝不可,到那时,不管我们是否驰援,便都成了瓮中之鳖了!”
“夏人频频来犯或许就是一种试探,一旦尝到了甜头,大军压境突然袭击,章将军那边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裘落:“辽军此次挫败,大伤元气,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扰我边境,我赞成出兵驰援!”
裴延:“我也赞成!”
“我也赞成!”
裘落看了一眼常逾,在得到颔首之后,做了决议:“小六儿,你跟过章将军,此行你带兵前去驰援,可否?”
小六儿是去年从西固调到此处的,年纪虽小,可打仗是个好手,裘落算是挖了个精兵强将。
“末将领命!”
小六儿领命出了帐子,此事算是告一段落,可接下来的事也不见得多么轻松,裘落本以为自己被派到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只要守着边疆,护着百姓就足够了,可事实总是不如自己所想。
裘落:“下一个问题,圣上来旨,给予我军赞许嘉奖,军饷翻倍,但同时也要求我军,若有良机,也要锉一锉辽人的气焰!”
“这是要我们主动进攻?”
裘落点点头,他不是第一日镇守边疆了,因为大齐内部朝局不稳,诸多年来,对驻守边疆的所有将士,都只有一个要求,抵御大过于进攻,所以诸多年来,他们从未主动进攻过,只是这一次,裘落也不知为圣上为什么会下此命令。
裘落:“辽军此战元气大伤,花将军来信说,进入死亡峡的那些人再也没有出来过,如此说来,此战辽军最少折损了八万人,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个机会!”
裴延:“可辽军地域宽阔,他们的王城更是扎根深处,我军虽胜,可伤兵满营,如今又派军支援章将军,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时机!”
常逾也绝的裴延所说的不错:“不错,此时休养生息,保存战力才是上乘,否则一旦辽军与我们殊死相搏,我们没了后援,这兴城就是空壳子了!”
裘落:“好,我回将此事上承军报送往京中的,此战诸位辛苦,好好休息吧!”
常逾虽是郡王亲征,可毕竟是前来增援,而且常逾经验不足,故而这里最高的指挥官依旧是裘落,裘落和常逾算是旧相识了,这几日相处下来,裘落本也敬他,可渐渐的裘落发现,这个郡王和自幼长在宫中的那些皇子不同,没有架子,也没有皇子的傲慢不尊,加上之前的种种,两个人倒是相处成了朋友。
花将军换防回来前,秦岭特意又去了一趟死亡峡,裘落的军报中,只上报了伤亡人数,而进入死亡峡的辽军,最多算作失踪,朝堂自然也不知道,这死亡峡中还吞噬了一万多人···
秦岭跟着花将军一起回来,听着花将军一本正经的向着裘落报告,认真的样子,跟不认识似的,看得秦岭一愣一愣的,这是当时为了救花将军只身入匪窝儿的裘落吗?他们吵架了?这会子?什么情况啊!
花将军从裘落的营帐里出来,突然恭敬:“当日事态紧急,还未曾谢过公子!”
秦岭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恢复到了那副放荡不羁的模样:“客气啥,你们擅长打仗,我就擅长这些,不过是术业有专攻罢了!”
田绛本来是奉常逾的命来接秦岭的,却不想见到了花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