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1 / 5)

黄昏时分,太子妃的寝殿内帘幕垂落。

江萤捧着账本坐在她的小榻上,忐忑地等着太子每日发病的时辰到来。

殿外的梧桐叶影婆娑,更漏声声里,殿内点着的长信宫灯徐徐燃过一豆长。

铁链牵扯声响起,垂落的绯色幔帐骤然被人挥开。

太子自榻上起身,那双凌厉的凤眼逼视向她。

“江萤!”他厉声唤她的名字,神情凶狠得像要将她撕碎:“你偷人是有瘾吗!”

江萤握着账本的指尖轻颤了颤。

但好在有昨日的经历,她很快便重新镇静过来。

“白日里是殿下邀臣妾去朱雀街的……”

她辩解的话音未落,面前的太子更是暴怒:“孤是孤,容隐是容隐!你分不清吗!”

江萤将账本放在膝面上,尝试将他的念头纠正过来:“白日里的殿下是殿下,黄昏后的殿下自然也是殿下。”

“即便是殿下给自己另起个名字,也并不会变成另一个人……”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物件落地声猛然响起。

是面前的太子盛怒中将榻上所有物件挥落在地。

他赤足站在地上,那双因愤怒而微赤的眼睛逼视着她:“孤再说一次,孤是孤,容隐是容隐。”

“你再弄错一次,孤便拧断你的脖子!”

颈间隐有凉意传来。

江萤往后轻缩了缩身,有些后怕地想——

与发病时的太子讲道理显然是讲不通的。

她还是守在这里,乖觉地等到天明好些。

江萤思绪落定,便捧起面前的账本做掩饰,装作看账本的模样三缄其口。

无论容澈如何恼怒,她也只是看着面前的账本并不做声。

寝殿内的喧闹声持续到夜半。

坐在小榻上的江萤困得睁不开眼,便和衣躺在榻间浓睡过去。

不知睡了几个时辰,稍远处有人冷冷唤她的名字:“江萤!”

江萤在睡梦中轻蹙了蹙眉。

许是困意过浓的缘故,她并未睁开眼来。

正要重新睡过去的时候,她隐约觉得,腰侧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下。

不疼,但足以将她吵醒。

江萤懵然坐起身来,低头去看砸中她的东西。

是太子的锦枕。

也幸好是锦枕,若换作玉枕的话,她身上少说也要多个窟窿。

“江萤!”与此同时,容澈厉声唤她。

江萤清醒过来,偏首看向远处的拔步牙床。

支摘窗外的天色将明未明,一轮金乌尚且隐在云后。

笼纱灯里红烛燃尽,寝殿里的光影蒙昧不清。

江萤轻揉了揉眼,看见太子坐在床沿,手里还拎着团白绒绒的东西。

似乎是——

“雪玉!”她睡意顿消,惊呼出声。

晨曦微光里,容澈抬首对上她的视线。

他的容貌俊美,面上的神情却阴鸷,连带着唇畔勾起的弧度都冰冷。

“过来。”他拎着雪玉的后颈皮,注视着江萤的眼睛:“立刻。”

江萤身形微僵,目光落在他拎着雪玉的手上。

修长,有力,骨节分明。

掐断她或者雪玉的颈只是一瞬间的事。

她仅是短暂的迟疑,容澈却已等得暴躁。

“过来!”他厉声命令江萤。

江萤心跳微快,悄悄偏首去看支摘窗外。

如今已是天明。

只要再往后拖一拖,太子应当便会清醒过来。

容澈显然比她更清楚这层。

他道:“不要让孤重复第三次。”

仿佛是感受到威胁。

被他拎着的雪玉喵了声,原本立起的耳朵耷贴下去,那双金碧色的眼睛里居然带着些无辜和可怜。

江萤心跳怦怦,终于还是起身缓缓挪步过去。

她走到容澈三步远处的春凳边上,小心翼翼地问道:“殿下是想掐断臣妾的颈吗?”

容澈冷冷看她:“你以为孤没有机会?”

江萤微咽了咽。

太子要是真想掐死她的话,之前的几次应当早就动手了。

而且,太子清醒的时辰应当也快到了。

他应当来不及……

怀着这点侥幸,江萤终是挪步上前,试着想从他手里接过雪玉。

容澈的动作比她更快。

近乎是她刚走近,他便骤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拉向自己。

即便有所防备,但江萤还是抵不过他的力道,惊呼了一声,便半跪在榻上。

容澈同时翻身压制住她,骨节修长的手迅速扼上她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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