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清晨。
殿外的天光还未透过云层,伺候洗漱的宫娥们便鱼贯行入寝殿。
低垂的帏帐被撩起。
江萤在连翘与茯苓间朦胧坐起身来。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她艰难地掀起眼帘:“是我睡得过了吗?”
话音未落,便听见太子熟悉的语声落在耳畔:“还未至卯时。”
江萤循声转过目光。
看见太子正立在屏风前。
金冠锦袍,俨然是要出行的打扮。
“殿下此刻便要去为六殿下送行吗?”江萤自天色与他的神情间判断出如今应当还是容澈,言语间也更为谨慎:“可这个时辰,六殿下应当还未起身。”
容澈挑眉:“孤比你更了解他。”
“今日他必定会赶在城门开启时出城。”
他话音落,立即抬手,令宫娥们上前伺候她更衣洗漱。
江萤仍有些不明就里。
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多问。
也唯有就着连翘的手起身开始净面。
等她洗漱更衣毕,又简单地梳妆绾发后,已是整整两盏茶的时辰过去。
容澈早在她的寝殿里等着不耐。
见她自镜台前起身,当即便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阔步往廊上去。
江萤跟着他小跑到照壁跟前。
却见东宫门前并未停有素日里出行用的轩车。
而是单单立了两匹骏马。
一匹是容澈的逐影,还有一匹是她习马时见过的胭脂马。
显然是要与她策马出行的意思。
江萤连忙止步。
目光在身上的裙装与枣红马间来回,连连摇头道:“殿下,臣妾学艺不精,恐怕还不能骑马出行。”
即便这两日里她勤加练习。
如今也不过是能够信马由缰。
还远远不到能够策马赶路的地步。
容澈闻言皱眉:“你起得晚,乘车过去必然赶不上城门开启。”
江萤红唇微抿。
想辩解又不好出声。
若不是他昨夜折腾到天光破晓才睡。
她今日又怎么会起不来身。
容澈似看出她的想法。
“那孤怎么能起身?”他冷嗤了声,也不欲与她争辩,当即便俯身将她抱起,摁上眼前的逐影。
在骏马将她摔下之前。
他同时跨上马背。
银鞭落下,骏马在江萤短促的惊呼声里绝尘而去。
卯时初刻,他们赶到最近的城门前。
城门尚未开启。
六皇子容铮的车队正在此等候。
而他此刻心情烦躁,也正撩起车帘往外张望。
在看见容澈前来时,他的面色陡然一变。
但逐影极为神骏。
近乎是在他看见的同时便奔至车
前。
三人的视线交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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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澈单手勒住骏马,出言嘲弄道:“这么急着去边关,都不等孤也给你开一场送别宴?”
容铮脸色难看:“不劳皇兄!”
容澈冷哂,将他当日在宴席间的话奉还给他:“你此去边关不知何时能回。若是你的正妻章氏留在府中空寂,孤倒也不介意让般般时常过去陪她。”
容铮握着车帘的手指收紧。
母后不让他带妻妾。
因此他此次是孤身去边关。
他愤怒道:“皇兄是想乘人之危?”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喜好淫/人/妻/女?”容澈冷眼看向他,将环在江萤腰间的手指收紧:“孤是来告诉你,别想再打般般的主意!”
江萤原本坐在马上,正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没承想话题倏然转到她的身上。
还是这样的话音。
她脸颊微红,倒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索性就这般低头看着骏马的鬃毛。
权当是默认。
容铮见此,脸色愈发阴得似能拧出水来:“此事果然是皇兄的手笔!”
话音未落,鼓楼上卯时的更漏敲响。
守门的官兵当即行礼上前,众人合力将厚重的城门推开。
容铮的车队即将启程。
“你去边关的路上有的是时辰来想。”
容澈冷嗤,也懒于多言,当即调转马头。
骏马往回,而容铮的车队出城。
霎时间便拉开半条长街的距离。
江萤眼见着容铮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这才回过神来小声询问道:“殿下卯时未至就唤臣妾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