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与黑夜之间的记忆相通。
既然相通,那又怎么会——
思绪未落,她却似又想起了什么。
“好像是有。”她讶然轻声:“在臣妾八岁那年的夏日,殿下曾经问过臣妾的名字。”
容隐顺着她的话往前回忆。
他微微敛眉:“孤并不记得此事。”
江萤也仔细回忆道:“那时候好像已经入夜。殿下避开旁人来见臣妾,让臣妾将名字写在掌心……”
她说至此,便也回过神来。
竟是同样的方法。
她写的容隐掌心的字,容澈不能知晓。
她曾经留在容澈掌心的名字,容澈也始终没有告诉容隐。
甚至她还记得,在她写完名字后,容澈还冷着脸警告她‘不必再告诉旁人。’
年幼的时候她未曾多想。
如今容澈指的旁人是谁,自也是昭然若揭。
江萤略微有些心虚,悄然抬眼觑向容隐。
而容隐微垂眼帘,视线落在案前几道碎光之间,似也循着她的话音,忆起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事。
许多看似不合常理的事,如今也皆能解释。
在他的沉默里,江萤也愈发心虚。
正想着要说些什么,将此事带过的时候,近处的槅扇被人叩响。
廊上传来连翘的声音:“殿下,太子妃,午膳已经备好。可是如今便要送来?”
江萤正愁没有打岔的人。
如今听见连翘询问,便轻扇了扇羽睫道:“臣妾的闺房没有寝殿那般宽敞。不知殿下可愿随臣妾到花厅用膳?”
容隐亦敛回思绪。
许是看出她的心虚,他并未在她与容澈的事上深究,仅是轻笑了笑道:“客随主便。”
江萤闻言莞尔。
起身与他并肩走向前院的方向。
待他们行至花厅的时候,连翘与宫娥们已将午膳备好。
也不知是出行在外的缘故,还是特地照顾她的口味。
今日除却东宫惯有的菜色外,还额外多添了几道永州城里特有的菜肴。
而离江萤最近的那道,恰好是一碟金黄酥脆的银杏酥饼。
江萤原本正随容隐入座。
见到这碟酥饼,不由得轻愣了愣,偏首问旁侧的宫娥:“怎么想起上这道点心?”
那宫娥以为是不合她的口味,紧张地低头答道:“是帮厨的嬷嬷们听说,太子妃在家中的时候常用这样糕点。因此奴婢才自作主张,还望太子妃恕罪。”
容隐也停箸看向她:“般般不喜欢这道点心?”
“没有。”江萤摇头:“臣妾很喜欢这道点心。”
永州城里多银杏。
风干保存好的银杏仁也是一年四季皆有。
因此这也是曾经餐桌上最常见的,也是她母亲最拿手的一道点心。
近乎伴随她整个童年。
直到后来母亲离世,继母柳氏过门。
她不喜银杏里浅淡的苦味,因此这道菜便再也没有上过餐桌。
江萤微垂羽睫。
以银箸挟起一块酥饼轻咬了一口。
厨娘的手艺很好。
酥皮松脆,油而不腻。
些许的山楂将银杏原本微苦的味道掩盖,仅余果实本身淡淡的回甘。
与她母亲的做法大相径庭。
令她有顷刻的离神。
容隐的目光淡落。
他并未去尝那块银杏酥饼,仅是思量着启唇道:“孤好像也许久未曾见过般般做糕点了。”
“臣妾本就很少做糕点。”江萤羽睫轻扇,思绪也从酥饼间抽离:“而且殿下说,臣妾做的糕点难吃。”
容隐轻声:“孤从未说过。”
短暂的讶然后。
江萤也回过神来。
那句话是容澈说的。
嫌弃她做的糕点难吃的,好像一直都是夜里的殿下。
江萤略微犹豫,顷刻后还是问道:“殿下想吃臣妾做的糕点吗?”
容隐略想
了想,便也微微颔首:“若是般般愿意。”
江萤轻应。
她搁下银箸,正想往小厨房里去。
但方起身,皓腕便被容隐握住。
等午膳后吧。?[(”他眼底笑意淡淡:“并不急于一时。”
江萤面颊微红,低头轻轻应声。
夏日食欲不佳。
这场午膳很快用完。
待宫娥们将剩余的菜肴撤走,江萤便也起身前往江府的小厨房。
整整半个时辰后。
江萤方自小厨房里回来。
跟在她身后的连翘则将食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