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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今日天气不好,看起来不久后便要下雨。
城墙上的众人都身着护甲和头盔,怕难防敌军的暗箭。
胡宝枫心中的迷惑不解累积到了极点,他不明白身旁的白姑娘是怎么做到在半日内寻得北狄五世子一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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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之下,北狄将领也很是迷惑不解,二世子和他说过五世子已丧命于中原歹人手中。
他们嘴上说要在三日内找到五世子,只不过是为了造一个势,好以此进军原朝。
他从没见过五世子,也就不知道五世子长什么样,当下便断定城墙上的北狄孩童是中原人随便找来充数的。
“荒唐!此人并不是五世子。”北狄将领朝着城墙上方,放声吼道,“你们中原人果然诡计多端,竟拿了个假世子来叫我北狄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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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之上。
“这……”唐生青现在像是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白姑娘,此人到底是不是北狄的五世子?”
苏其央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贾公子说是,白灼也没有否认。”
白灼冷眼看着贾如谷,讥讽道:“贾哥哥得偿所愿了么?”
“怎么回事?你早知如此?”贾如谷的眸色暗了暗,沉声问道。
“你以为我是被谁贱卖到中原的?正是我的那位二哥。他巴不得我死,怎么可能会真的救我?”白灼笑得惨淡,“说什么要三日内见我,不过是叫得好听罢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各位都心知肚明——白灼确为北狄五世子不假;可三日后的这一仗,想来是逃不过去了。
到底是活得最久的,胡宝枫最先反应过来。他踏上城楼的马道,说:“诸位还是先和老夫下去吧。既然交不出人,就只好去府上讨论三日后该如何守城了。”
途中,苏其央没忍住问白灼:“常言道手足情深,你哥为什么要对你下如此毒手?”
“这有什么稀奇的。世态炎凉、尔虞我诈,白姑娘还是见得太少了。”贾如谷抢先答道,他也不知怎的,反正他见不得白灼和她说太多的话。
白灼瞥了眼苏其央,作出补充:“我娘出身低微,又死得早。从我记事起,几位兄长便对我打骂有加。手足情深此物,恕我没能体会过。”
似乎是想到了他自己,贾如谷少见地敛语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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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刑按察使府中。
因为要避嫌,白灼带着行李先行去往唐生青的经略安抚使府中住下。
“诸位怎么看?”胡宝枫只觉得头疼欲裂,“此战已避不可免,我们是安分地等到三日后交战,还是先下手为强?”
唐生青冷哼一声,道:“当然要先攻,我大原人才济济,难道还怕他们不成?”
“先发制人为上计。况且这个初战,必须告捷,否则不能振军心。”苏其央冷静地分析,“我们这边的人手不够,只好用士气来凑数,一定得先灭了北狄的威风。”
“此言不假。”胡宝枫心中尚且对苏其央的本领存疑,抚须道,“只是我们人少,恐怕不敌北狄。不知白姑娘有何高见?”
苏其央的眸中似乎有光闪烁:“用兵之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麻烦唐帅司带我去军营中挑出一千骑兵,明日夜里,等敌军安营扎寨后,奇袭即可,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要打仗了,白姑娘看起来很兴奋?”贾如谷从不错过她的一言一行,此刻也没放过她脸上浮出的向往之色。
被他说中心事,苏其央念及爹爹的教诲,心虚地矢口否认:“我没有!若非形势所迫,我是不愿见两国大动兵戈的。”
贾如谷没有继续刁难她,换了个问题:“既然要打仗,就要做好杀人的准备,白姑娘从前可杀过人?”
这话无异于是在朝她泼冷水,苏其央默默地摇头:“没有。”
“兴奋是好事,说明白姑娘稳操胜券。”看见苏其央沮丧起来,贾如谷有些不忍心,话锋一转,“不过白姑娘要做好鏖战数月的打算。”
唐生青傻眼了,问:“数月?贾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且不说邻城的援军,至多月余,京城的援军也能赶到。”
闷声良久的胡宝枫开口:“贾公子没有说错,邻城的兵力还不如上党城的,不值一提。而朝廷不会轻易放兵的,若是指望着京城的援军,那只能是遥遥无期。”
“为何?”苏其央很是不解。
“这个嘛,不妨问问贾公子。”胡宝枫饶有趣味地向贾如谷看去。
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位贾公子搞不好是个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