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拉着她从珍宁殿到了南宫门,南宫门口,今年十七岁的御守正骑着一匹高马,身披重甲,领着一批军队等候着。
沐德坐在轿子里,压根不能看得见留在珍宁殿远望着她离去的母妃,因为规矩不允许。而到了此刻,与御守会和的时候,虽然依旧不能掀开马车的帘子去看一看,但是多少心里还算有点安慰。
至少御守还能再陪自己一程。
因为他们情深意厚,所以还不等御守自己前去与皇上请命,皇上便就下旨令他带兵亲送。御守如今也已经大了,早两年的时候就进军营跟着大哥哥御勇历练,如今在带兵这方面,也渐渐的驾轻就熟了起来。
沐德坐在轿子里,等着马车在南宫门口停下了,领着马车的人与御守交接,又是等了一会儿,便听见御守吆喝道:“众军列队,护送文书公主车驾至苍中国境!”
“是!”陡然传来一阵硬朗浩荡的应和声。那是独属于众多从军将领整齐划一的声音。
随后,便又听见’哒哒哒’的齐刷刷的脚步声,伴随着他们身体的动作,身上的铠甲与刀剑也难免跟着发出些碰撞声来,听的沐德在这一瞬间不由得涌出了十足的安全感。
因为这声音将她的马车包围了,猜着,大概也是将她的嫁妆也都围了起来。
她不用亲眼再看,因为这些东西早就已经经过了她的手眼。沐德此番出嫁的嫁妆,其中不仅仅有在大京备下的,还有润月运来的。除此之外,还有苍中发过来的聘礼。想来因为此去与苍中有些重利在,就连皇上也没少往里面搭东西。
这一来二去的,这嫁妆的队伍早就已经多过了那年大姐姐沐临出嫁时候的排场。这会儿若真要细算起来,何止又只有十里的红妆,几乎要将近十五里去了。
只是那又如何?因为沐德此番联姻关系重大,就算是皇后娘娘对此也不能置喙。按照常理的眼光来看,沐德这回真可谓是出尽了风头,想是就算后面再有妹妹们出嫁,也难有再比她派场更大的了。
或许也是因为这嫁妆的队伍太过浩大,因此沐德光是坐在轿子里等着外面的兵人们列好了护送她车马的队伍,就等了一会儿。只是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会儿而已。
不多时,就听御守又接着喊道:“起轿——!”
随后,沐德坐着的马车,便又开始移动了起来。而这次,她车马的外面还同时响起了兵人们的脚步声。她坐在马车里,蒙着盖头,低着头,静静地感受着自己被马车运着远离了皇宫,更是远离了珍宁殿。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沐德虽然坐在马车里,可是当距离皇宫越来越远的时候,沐德只觉得连鼻尖的气味都逐渐变得陌生了。
她开始嗅不到她熟悉的味道了。
正是此时,马车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个缝,芍药坐在马车外面,透过那门缝小声的问道:“主子,咱们这就离开宫了,主子可有什么需要的让奴才做?肚子饿不饿?方才贵妃娘娘让奴才随身给主子带了些点心备下了,主子可要吃一些?”
这不问还好,芍药这才一说,沐德立马忍不住咧着嘴’哇哇’大哭了起来。也管不了脸上的妆容,更是管不了头上的盖头了,她想着这马车里也没人看得见,这就将盖头给一把掀了开,随后坐在马车里,用手摸着脸哭个没完了。
芍药似乎被吓了一跳,便又将马车的门缝开的大了些,让坐在这门外另一侧的腊梅也被引的看了过来,连忙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我、我想母妃······我想着、以后都不能回珍宁殿了,都不能见到母妃了······我、我伤心死了·······”
听沐德这一说,芍药和腊梅便也都不再说话了,她们当然能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芍药家里人也都是大京的,虽说这趟她父母也随她一路去,只是家中弟弟妹妹的那么多人,这辈子说不定也都不能再见了。又是因为她们也都在珍宁殿待了不少年了,一直都是惯了的,这会儿车马离那皇宫远了,渐渐的看不真切了,她们两人坐在马车外面,自然更是觉得心里难过的。
沐德这会儿坐在马车里’哇哇’大哭,哭的芍药也跟着红了眼眶,只是心里还是知道规矩的,生怕惹得沐德心里更难过,便赶紧扭过头去,偷偷擦了擦眼角,随后对沐德说道:“主子心里难受,要哭便就哭一哭吧。若是肚子饿了,就敲敲门,奴才把点心给主子拿来。这东西都是珍宁殿里带出来的,主子吃了,说不定心里就能高兴些了。苍中距离咱们大京不远,主子也莫要太过伤感了,这嫁出去了也不是不能回来探亲的,那位苍中国君陛下看着像是把主子放在心上了的,这日后,主子若是想回来,定也是能回来的。”
“嗯,芍药说的是呢。”旁边的腊梅听了也点点头说道:“之前有件事情一直忘了说给主子。便就是早些年奴才曾告诉主子,说是有些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总在大京城里打听主子的消息来着么?这最近,奴才可才知道这些人是哪里来的了。”
沐德一听,注意力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