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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公共设施的一部分,路灯的建设与运营成本由政府全权承担。经济下滑导致税收减少,为节省开支,半山政府出台了一项条例:除了重要地点外,其余街区的路灯过了晚上十点将被统一关闭。

晚归的人只能借着月光探路。如果不巧碰上像今天这样的月全食,大部分人是不会这么晚还在外边闲逛的。

街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纵使雨线飘飘,模糊了视线,依稀可以看到一个不疾不徐的身影随着一道紫光的指引,在黑夜里移动。

*

夜里十一点五十分,一个满头银发的佝偻背影出现在巷子里,她俯身,任由裙摆被泥水浸湿。

“这么漂亮又善良的孩子,真是可惜了。”随着一声叹息,一个低沉且苍老的女声响起。

夜里十一点五十九分四十九秒。正躲在草垛里呼呼大睡的黑色野猫“嗖”地睁开了双眼,前方的紫色强光令它感到不适。

雨已经停了,它跑到路中央抖了抖身体,将最后一滴雨水排出。琥珀色的大眼睛紧盯着巷子口转了又转,黑色的小鼻子微微颤抖,细心分辨着。它眯起双眼仔细探究了一番,随后抬头望了一眼夜空——被吞没的月亮正在以极度缓慢的速度重现。

巷子里传出声响,吓得它一个激灵,又将目光对准了巷口。

有东西在移动!它要出来了!

一位身披连帽斗篷的老人从巷子里走了出来,单肩扛着一个庞然大物,却不见她有丝毫的费力。她甚至只用了一只手将那东西固定,而她的另一只手上,捧着一颗玻璃球。

对上球心的紫光,黑猫瞬间化成一只受到惊吓的刺猬。原本柔软的尾巴高高翘起,变得十分僵硬,后背弓起,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它露着尖尖的爪子,对着老人不断哈气。

可这阵仗并没有吓倒对方,老人弯弯嘴角,对它“嘘”了一声,便自顾自地走远了。小东西有了一种不战而败的落寞感,只得灰溜溜地跑开了。

凌晨三点整,圆圆的月亮高高地挂着。

陆易从迷迷糊糊中醒来,眼前漆黑一片。身体上方覆盖着一层重量,还带着一股霉味,叫人透不过气。硬硬的,不像是饭店里的棉被。他抬起右手,用力推开那东西坐起,原来是两张旧凉席。

双手撑着地面站起来,雨后的空气清新但潮湿,他觉得身体有些发凉,摸了摸身上却发现衣服并没有湿。移到巷子口,借着满月洒下的无限清辉,他认出这是下午闲逛的街道。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他竟然在大街上睡了一晚上!

踏出巷子口的第一步,右边太阳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就像是小时候孤儿院里调皮的大孩子拿石头砸他一般。一些不美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恍惚间,仿佛又置身于那个四面高墙的破旧小院。

大孩子们随手捡起地上的东西,看心情随机砸向比他们小的同伴,然后几个人聚在一起捧腹大笑,交换着“恶作剧”后的感受。伴随着他们的戏弄与挑衅,小一点的孩子们只能缩成一团,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们不再寄希望于大人,也不再反抗。

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想必是睡糊涂了,误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懦弱的五六岁小孩。

陆易警惕地往右看去,可现在是凌晨,街上根本没有半个人影。没有大孩子嘻嘻哈哈的捉弄,也没有大人指着他的鼻子骂,更没有穷凶极恶的歹徒袭击他。

难道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吗?

这时,空荡荡的街头回想起一个沙哑且诡异的声音,声线独特,叫人辨不出男女。无数道声波在空气中形成一圈圈白色的螺旋气流,并持续向陆易旋转靠近,而那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唤着一个数字:49。

陆易愣愣地站着,不是被吓着了,而是身体因一股强大的无形外力无法动弹。眼看那“石头”马上就要砸向他的前额,他试图保护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只好无奈地再一次闭上双眼,像小时候每一次受欺负一样,心里祈祷着这一次他们选的石块能小一些,这样砸到他就不会那么疼了。

还好,这一次石头没有落下。

声音戛然而止,伴随着禁锢他的力量一起,毫无预兆地消失了。他明明站着什么都没能做,却觉得筋疲力尽。

难道真的是睡昏头了吗?陆易确信自己听到了也看到了,可当这一切都消失之后,他又不禁怀疑起刚刚那一切的真实性。带着这一份疑惑与不安,他一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瞻望,走了好久。

*

这座山很高,悬崖峭壁,直耸云端。但半山腰却多出了一层大平地。半山坡上除了一栋两层楼的小房子,便是茂密的草地和小森林,再无其他人造建筑,可见房子的主人对大自然的热爱。

四周十分安静,甚至还可以听见远处树丛里传来猫头鹰微弱的“咕咕”声。清晨的薄雾遮挡住了远处的山峰,深浅不一的蓝色山线重峦叠嶂,神秘而庄严。空气薄而清爽,充斥着松香。

陆易很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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