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走远了?”男子带着盛吉走后,水牢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匆匆的流水声,肖朗儿拉着林旧的手始终没有放开,抓得林旧生疼。
“嗯,走远了,已经听不到了。”林旧答道,“不用怕。”
“谁怕了?”嘴上强硬,还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靠紧了林旧,现在她感觉好多了,一刻之前她以为她会死在这里。
和肖朗儿不同,林旧一直觉得她们不会死在这里,也驰人如果想杀她们的话,何苦要把她们关进水牢?又何苦让人送饭?直接杀了她们三个人简直不要太容易。
不杀却关在这里折磨,自然是为了消磨她们的意志。
也驰人有他们的目的,这个目的和千里迢迢从南边把她们劫持来是同一个,而且一定不是给什么狗屁绥王爷当宠妃媵妾,天下好看的女子多得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从南边劫掠朝廷“云昭令选”的女子来。
怎么才能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林旧想,或许同意去给那个什么“绥王爷”做媵妾,是最容易接近真相的办法。
“喂,姚樱,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肖朗儿觉得林旧太沉默了,在这样一个漫长的等待时间里总该说点什么,才不那么紧张。
“你还是歇歇神吧,想从这里游出去怕是不简单,一会儿有得力气费。”林旧道。
肖朗儿点点头:“是啊,若是简单,为什么这一边的出口连看守的人都没有,自然是因为不需要,危险到根本不需要,出不去啊出不去。”
林旧笑了笑,这个叫肖朗儿的姑娘和自己年纪相仿,十七八岁上下,生得眉目英朗多姿,初初相见说话动作丝毫不见扭捏造作之气,接触久了这脾气秉性也着实没让人失望,不止有骨头有傲气还很聪明,是个爽朗的好姑娘。
林旧打心里觉得与肖朗儿投缘,只是自己如今寻找薛少腾的任务在身,一步一思皆如行于刀锋,不知哪日行迹暴露,就会连累旁人丢了性命,所以面子上与其他几个女孩皆是淡淡的,路上休息之时也只是自顾自发呆。
三日前若不是急于救下玉莹,林旧便一直是这八人之中最不显眼的存在。
“姚樱。”肖朗儿轻声道。
“嗯。”林旧应了一声。
“我想问你个事儿,如今咱们也算熟识,也算患难与共了,你可别瞒我。”肖朗儿道。
林旧抿了抿嘴唇,她知道肖朗儿想问什么:“你说。”
“你……你究竟是谁?”肖朗儿道。
对于肖朗儿的提问,林旧已在心里盘算了很多次,这样的疑问早晚会有,自己救玉莹时露了武功底子,就算是守而不攻,多年实战练就的反应也让她根本藏不住自己,尤其是在闫氏兄弟面前,只要她一出手,便注定不会是“姚樱”,一个农家姑娘。
就算肖朗儿不问,也会有其他人怀疑,况且如果也驰王室掳了她们来是有特殊的“用途”的,那她们的身家背景说不定也会被查,需要准备个说得过去的说辞,不必太复杂,但要查得到又查不到……
“你猜呢?”林就笑道。
“嗯……我猜你是个官宦家的小姐,而且,而且是个武官家的。”肖朗儿也笑了。
林旧在心里顿了顿……我的天,这么明显吗?
“猜得不错,我是兵部尚书家的大小姐。”林旧道。
“咯咯咯咯。”紧张的空气被肖朗儿爽朗的笑声震得碎开来,“你是兵部尚书家的大小姐啊,那我还是龙虎佳城镖局的大小姐呢。”肖朗儿笑不可遏。
龙虎佳城乃是安北四州乃至大周境内最有名望的镖局,手下镖师三千,传说中不只黑白两/道走得顺畅,南北两周无所拦阻,就算是阴阳两界也不怕走上一遭。
林旧也笑了:“你既然不信,我也没办法了。”
“好姚樱,你就告诉我吧,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好不好?”肖朗儿明亮的大眼睛在黑暗中仍是望向林旧。
“好吧……我确实不是姚家的女孩儿,我也不叫姚樱。”自己没有种过地,不熟悉地里的营生,将来若是有人查起,这些事骗不了人,“我不是安北四州人,我家在齐州,是做镍铁生意的,因年前父母皆不在了,便来鲁州的军队寻哥哥,不想遇到了打仗的,这才逃了一身狼狈,幸得被姚家二老收留,充作孙女养。本想着已是无依无靠的人,不若选了云昭令,带着两位老人家到都城临安去过活,也算报答了老两口,不想……”些许沉默,林旧没有往下说。
肖朗儿叹了口气:“那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这样好?”
“家里常年做镍铁生意,刀枪剑戟的从小见得多了,哥哥就喜欢摆弄,爹娘看他是块材料,遂请了武师来教,我也跟着学,得了些皮毛。”林旧说罢又笑了笑。肖朗儿信不信不打紧,自己说得谎话不少了,不多这一个,若是将来能有推心置腹的时候,自己便不必瞒着她,“不过以后还是要叫我姚樱,我的事我只与你说,哥哥还在军上,这事情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