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积粘,其实吧,她不是这样的,在军队里和一群糙汉子厮混惯了,莫说是偶尔勾肩搭背,便是他们一高兴把自己扛在肩上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他们酒醉了什么胡话不说?!要认林旧做妹妹的,讨林旧做媳妇的,喊祖宗的都有。林旧笑得七荤八素,祖宗……可以有,妹妹也不是不行,媳妇就算了,我不会烧过做饭的啊!
可是现在,林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是很难伸出手去,心里不自觉嘀咕扭捏了两下,已被薛少腾走过来拉住了手:“跟我来,很快就到了。”
在两匹马消失的拐角,薛少腾拉着林旧转过峭壁的掩映……
面前一片山远地广阔!低垂的麦穗随风微微颔首,金晃晃的日头给他们染上了丰腴的颜色,正是一季无双的好收成!
好像掉进了某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里,林旧瞪大了眼睛,半日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将军!你来啦?”麦地里有人直起腰来,向着薛少腾打招呼。
林旧一经瞧见呼唤薛少腾的人,又一次惊呆了……那个人,那个孩子……那不是北沱河里落水的那个孩子吗?他的发髻和别人束得不一样,好像头顶上被什么削去一块,露出了巴掌大小的伤痕,那里没有生长头发,所以他的发髻是偏着束的,很奇特,很容易就被认出来,何况林旧过目不忘。
“你认得他,就认不出我吗?”没有放开林旧的手,薛少腾回过头,望着林旧。
北沱河的救人的情景迅速灌进了林旧的脑袋。
“是你……”林旧想起了那个高大矫健,犹如游龙一般的男人,那日他在激浪里救出眼前的孩子,攀上船舷……原来那个他,是自己一直在苦苦寻找的薛少腾。
“是我。”薛少腾笑道,他的笑容很轻松,还多少带着点——埋怨?
“长平来啦?”又有人喊薛少腾,这次是个女子的声音。
循声望去,走来的妇人四十岁上下年纪,一身粗布农妇衣裳,一双会说话的桃花眼睛,甜糯委婉,笑容亲和:“这是你媳妇吧?”
“哦,我不……”林旧刚想解释。
“是啊。英姑,好几天不见了。”薛少腾笑着接过英姑手里的水罐,仰起头直灌了下去,好像没喝过水一样香甜。
“你这人,喝水都这样着急,也不知道先让媳妇喝了。”英姑嗔怪着,拍了拍薛少腾身上的土,熟惯得就像嗔怪自己的亲兄弟,而且他叫薛少腾——长平?
“她喝不得冷水。”薛少腾喝完将罐子递过去,“烦请英姑烧了滚水给她吃吧。”
“不用不用,都是现成的,新熟的麦子我炖了半锅汤水,还在罐子里煨着,弟妹快来,我盛给你。”英姑笑着携上林旧向着地头儿走,“姑娘家是吃不得冷水,吃多了不好生养,长平该着急了,光使劲儿没种出芽苗来岂不是白使劲儿了。”
林旧被说得脸比太阳都红。
身后,薛少腾一笑,脱去上身衣裳露出精壮的脊背,拎起地边的镰刀俯身开镰割麦。
“将军咱们比比啊?!”远处,几个壮汉挥着镰刀“叫嚣”。
“来!”薛少腾爽朗一笑,手下刀如飞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