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没有日光的白天,分不清时间,
尤其是昨夜下了大雪。
但至少小区里已经响起了孩童们在楼下游乐场玩耍的嬉闹声。
客卧的窗帘拉开了一角,透进了些光,只照到床脚,而此时的床上也只剩一个小小的鼓包,没露出脸,黑长的头发有些凌乱的躺在枕头上。
男人伸手掖了掖被角,他倒是想看看被窝里少女的脸,
但昨夜混乱到今晨,
连主卧都没来得及收拾。
怎么说他都是罪魁祸首,收拾的任务当然是他的。
于是不止昨夜阮澄被丢在地板上的睡衣,
还有那套刚洗过没多久的深灰色床上四件套重新被晾在了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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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组长,有帝城法院传来的传票。”
“好,放这里。”中年男人转过椅子,耳边还接着电话,空闲的手拆开了那封信封,“……嘉立的资产,下午我们和那边对接,到时候……不好意思,陈总,你知道易玫工作室吗?”
“易玫?大概是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陈易川不以为意,心情大好的转着桌面上的地球仪,“总之,等处理完嘉立再告诉我……”
“不陈总,是刚刚收到了这个易玫工作室的法院传票,说是要起诉乐悠拖欠其薪资及开发费用一千五百万。”
“什么?!一千五百万?!”
陈易川从精致的高档皮质转椅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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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渠正围着去年冬天买的那条粉格子的围裙,
依旧不合身,
站在灶台旁守着小锅里正小小沸腾着的小米粥。
“喂?”他看到来电显示,眼里了然,伸手用木勺继续搅动,“怎么样?”
“听说陈易川当场发了很大的火,”来电的正是阮景和,语调里掩不住的兴奋和笑意,“天科的员工不明所以,然后就看见他们陈总马不停蹄的出门了,现在估计在乐悠了。”
“呵下一步就是要来看看你们到底是谁了,阮经理可要演好了表情,别太幸灾乐祸了。”
“这么精彩的戏你不来了?”对面静了静,“这个点,你在煮东西?”
“哦,给澄澄的,”不等对面追问,江时渠关了火,自顾自的继续说,“她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
“不是江时渠,你是不是虐待我妹呢?不给她吃饭,这是人干的事?”
“……”江时渠难得沉默,没有回怼,解开围裙的几秒内思考了应该如何回答,“你还是不要知道,对你比较好。”
“什么意思?”
“好了,我不和单身的人说话了,我们澄澄醒了。”
阮景和在电话对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恋爱果然会改变很多,他正要调侃两句,发现耳边已经传来了“嘟”的忙音。
阮澄确实醒了,但因为昨夜的疲劳,让今天有些日夜颠倒的意思。
意识清楚的时候,感觉太阳穴有些涨涨的,睁眼看见的环境好像有点不熟悉。
“醒了?”
“唔……!”阮澄发出的声音像被细微的沙粒阻塞了,有些哑,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额头,她不会感冒了吧?
好像还真的有点鼻音。
“不舒服了?”下一秒,男人比她大不少的手也附上了她的额头。
“有一点,”她要撑起身,靠在枕头上,“哥哥起来很久了吗?”
“比你早一点。”
阮澄没客气,她现在还是觉得身上软软的没力气,整个人挂在他身上:“抱抱。”
江时渠的手肘托住了她的大腿,出了房门,阮澄才发现,她是睡在客卧的。
昨夜的记忆一瞬的回笼,包括现在她被抱着的这个姿势,她想到一些难以描述的画面,
江时渠一低头,发现怀里的人脸颊忽然越变越红。
“是不是发烧了,等会儿量一□□温。”
“没有没有,”阮澄这下不好意思看他的眼睛,左右躲避着,“呃肯定是今年的暖气供应太足啦,我觉得好热。”
她没穿拖鞋,到了浴室的洗漱台前,江时渠像给小朋友准备的一样,贴心的用脚勾来了一旁的矮凳子,叫她踩在上面。
冬季,洗手台的大理石桌面太冰凉了,否则坐在台上更好。
“真的?”他无比了解阮澄的表情,所以,当阮澄刻意回避他的眼神时,只有两种情况,一是逃避掩饰二是害羞,结合当下的情况,肯定是后者。
“比钻石还真呢。”
“那亲我一下。”
“?”阮澄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跳到亲亲了,摇了摇头,“我,我没刷牙呢。”
“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身后没墙可靠,阮澄担心自己坐进了洗手池,于是双手后撑在了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