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书书在一隅床榻上醒来。
她醒来时,天光已经大盛,阳曦透过窗纸晒在锦被上,温出一片轻柔暖意。
她仍有些昏沉,脑子仿佛上了锈一般难以思考,四肢也绵软无力,想要直起身子,尝试了数次,却都以失败告终,
还有不容忽视的、脖间传来的剧痛,一阵又一阵,给她带来撕裂般的窒息感。她张了张嘴想要唤人,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来。
躺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总算有了些力气。她艰难的抬手扯住床幔,想要就此借力起身,可是摇摇晃晃间,那床幔居然一瞬间被她扯了下来,不仅塌了半边,还扬起许多经年未打扫的灰尘。
她埋在其中难以动弹,正焦急着,这动静却好像惊到了什么人,很快,房门传来被推开的声响。
透过隐隐约约的布料,她看见来者是一个颇为英俊的白衣青年。
红书书没见过他。她的心里忽然升上几分没来由的惶恐,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她不是睡在自己熟悉的厢房里。
男子的动作很轻柔,一边替她将床幔收了起来,一边同她说道:“红姑娘,你醒了?”
他将她扶了起来,看到她启唇,表情颇有些警惕,才忽然反应过来,说道:“哦,你应该是不认识我的,我叫墨箫,是……一个剑修,对你没有恶意,你放心。”
红书书皱起眉,她想问更多,于是伸出手,在床褥上一笔一划写到:“发生了什么?”
名为墨箫的青年神色却犹疑起来。他张了张口,又闭上,欲言又止,这让红书书心里的不安愈盛。
为什么会在这里醒来?面前的人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浑身这么痛?还有……父亲呢?
她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场景。依稀记得,自己跌进了一个很黑的地方,伸手不见五指,就在她房间的下方。
对了,她的房间下面居然有一个密室!
但那时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忽然失去了意识。现在回想,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原本是想出门逛逛的,可是自己的房间却被锁住了。
侍女也不在。
令人疑惑之处越来越多,她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心脏如鼓点般急跳起来。
正纠结难耐间,房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看上去与她同龄的女孩正端着碗小心翼翼地进门,见到她后眼睛一亮。
“真的醒了!”她听到那女孩惊喜的叫道,“墨大哥,我正好端来了白粥,还热着呢,你要不喂喂她?”
喂她?红书书眨了眨眼。她其实有些不情愿,为什么这个女孩不来,却非要那个墨箫来?
却又见女孩忽然诡异的一顿,张口问男子道:“墨大哥……她都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红书书手下的锦被已被她抓皱,身旁的两个人却打起哑迷来。
“还没有。”墨箫的神色有些无奈:“我再想,到底……”
夏婉妤懂他纠结什么,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单不论此时,红书书正虚弱的躺在床上,脖颈上的伤口狰狞可怖,似乎因为疼痛,她眸中还若隐若现几丝泪光。
即使她无恙,又叫人该怎么忍心告诉她,在她昏迷不醒的这段日子里,她已经家破人亡。
“总要是说的。”夏婉妤看见了红书书探寻的视线,喃喃道。
可是墨箫不忍心。他难得少见的推诿着:“……为什么偏要我来说,我不太擅长干这种事。”
当然因为你是男主她是女主,这是个增进你们俩交集的关键剧情了。
夏婉妤反驳道:“难道我看起来就很擅长吗?”
说这话时,她忽然记起某个可以面不改色骗人的角色来,悻悻的想:倒是确实还有擅长这种事的人的。
她那一句反问问的墨箫哑口无言。
为了推进剧情,夏婉妤假装没看见墨箫恳求的神色,咬着牙狠心说道:“那就交给你了。”
说罢,她一脸任重道远地将盛着白粥的碗塞进墨箫手里,逃也似的飞快离开了这个房间。
出门后,客栈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夏婉妤下了楼才发现,墨翎此时正靠在楼梯拐角间的阴影里。
他的声线懒洋洋,故意拖着调子:“醒了?”
夏婉妤没搭理他。
他也不在意,扯着嘴角接着问:“说了吗?”
他还有脸问?夏婉妤心里的火气猛地烧了起来,她扭头瞪着他,倘若目光能杀人,墨翎早就连渣都不剩。
但是那愤怒的眼神在她的脸上丝毫没有威慑力,反而叫墨翎加深了笑意。
“别这么看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呢。”
他做了什么?夏婉妤冷笑。装的一副好无辜,他到底做了什么,在场的两人不都心知肚明?
她真的很累。还要解决红书书身上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