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并没有听到上一句时那么难过。
以至于此刻能腾出理智好好想想他说的“位置”。
男女之间若无血缘,在一处能对应上的关系无非四种。
妻,妾,外室,通房丫鬟。
这间院落是外宅,里面假山曲池,游廊亭台俱是全的,可入眼的仆人寥寥无几,应是不常来人。
秦霁道:“我是大人的……外室。”
她不敢说的太肯定,万一他其实心中鄙弃自己是“玉兰”,再嘲讽一遍岂不是成了她自取其辱?
陆迢颔首,领她去到后院的竹阁。
两个侍女在一盏茶前被告知榴园要住进一个姑娘,早早就等在了外面。
“这里是我的私宅,不常有外人来。”
陆迢不咸不淡地留下这么一句后转头走了。
后院只剩下绿绣和绿珠,她们对着秦霁介绍了自己一番,又帮忙将她的东西安置好。
秦霁拿出自己的包裹时两人怔了怔。
就这么一点儿?
她们虽诧异却没问出口,绿绣道:“今儿下午我去请绣娘来,替姑娘新做几身衣服,两日便可做好。”
“爷不常来这边,许多东西都放久了,如今住进了姑娘,还有许多东西未来得及添置。待会儿便去采办,姑娘可有什么要吩咐的,奴婢这就记下来。”
秦霁道:“按大人平时用的准备便是。”
若她真自己想,必然什么都要好好挑拣一番。
也不知他有何忌讳。
万一冒犯,定会被冷嘲热讽一番。
秦霁对这些东西的接受范围很大,合意便开心,不合意也无妨。
秦霁转眼打量起这间屋子。
一张漆嵌山水四扇曲屏将屋子划为内外两处,床与镜台皆在其内。
外只陈了张如意圆桌,靠着松鹤雕花格窗下摆了张小案,屋后的茵茵翠绿在这格窗里打个转,便另有一番雅致意境。
“这间房是大爷住的,还没有别的人来过。”绿绣对着秦霁笑道。
秦霁难以置信,“真的?”
她对陆迢了解的实在少,只是他都去了花楼,身边还会少女子么?
她自己不也一夜就被带了回来?
秦霁忽地想到一个更为要紧的事,她放低了声音,“他……成亲了么?”
绿珠和绿绣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一份惊讶。
爷第一次带回来的姑娘怎么看起来和他不熟?
绿珠心急道,“姑娘,我们大爷尚未娶妻,也无妾,连——呜呜”
绿绣一手捂住她的嘴,对秦霁道:“既是大爷带姑娘来的,姑娘安心住在这儿便是,榴园没有旁人。”
秦霁点了点头,没再追问下去。
绿绣松了口气,手藏在身后伸过去拧了一下绿珠的腰。
大爷都不说,轮得到你说?
下午,绿绣请来的绣娘替秦霁量过腰身,又拿出花样给秦霁定下款式。
到她们走的时候,秦霁悄悄问了绿绣要花多少银子。
绿绣道:“姑娘不必担心,这是府上常去的成衣铺,她们会记在帐上,届时自去府上收钱。”
秦霁知道这些,京中的大户人家都是这样做的。她想花自己的钱,来时带了一百两银子,如今零零碎碎还剩下了六十几两。
总不能真变成一个吃穿全靠别人养的外室。
绿绣说完也觉失言,禾姑娘瞧着也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说这些作甚。
她又道:“一匹雪青杭绸,一匹月白撒花缎面。做得四件春衫,花样要苏绣,明日便能赶工出来。大约要三十两。”
秦霁把那句她想自己付的话咽了下去。
三十两。
剩下的钱她连京城都回不去。
*
陆迢出榴园后回了国公府,他在外有不少资产,时而外宿,昨夜未归倒也无人奇怪。
只有跟在他旁边的赵望心中求知欲十分之汹涌澎湃。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爷从花楼里带出了一个女子!!!
是上次游船上的那个压轴姑娘!!!
每一次他都在,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陆迢进门。
咚。
赵望一头撞上门框。
他再抬头时木门已经合上,一丝缝都没留。
书房内,陆迢手上拿着那把昨夜晃在他身后的短匕。
这是一柄很好的匕首,银柄细,刀身韧且薄,倒适合女子防身。
日光下细看便知,柄身是换过的。
做它的人倒是费了心,可惜主人不会使。
禾雨,秦霁,她来金陵做什么呢?
专程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