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白月光照了进来,正映在他那个靠着车厢,昏昏欲睡的小外室身上。
月容花面,薄纱轻笼。
席间喝了不少酒的陆迢疑心自己现在醉了。
赵望站在一边不知所以,只莫名觉得周身的气氛变松快了些。
正好奇时,车厢中突然传出女子的声音,还是榴园那位姑娘,他亦像陆迢一般停在了原处。
赵望无助地抬头看了眼天边与自己一般孤零零的月亮。
今夜回要往哪儿回?
秦霁并未睡着,听到动静睁开眼,“大人。”
陆迢上了马车,眉间的怠意消散许多,捏住她的下巴转向自己,声音被酒浸出了点儿磁性,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轻快。
“你怎么在这?”
秦霁望着他说: “因为我想大人。”
她笑容甜甜,声音更是甜甜,像一盘浇了蜜的樱桃沙。
看着诱人,吃了便会想。
陆迢觉得方才喝的酒这会儿在催发醉意。
他竟然在认真地想,秦霁究竟是不是樱桃沙做的?
秦霁说完怕他当真,拿下他的手,细细解释。
“方才要回去的,只是马车还没走多远就坏了,车夫说一时半会修不好,天黑无处可赁,所以便回来请大人送我一程。”
陆迢的注意力在她的唇上,等秦霁说完后看向自己,他才咳了一声,对着外面道:“回榴园。”
赵望又看了一眼月亮,驱马掉头西行。
在花茶坊中,陈寻喝下两碗醒酒汤清醒不少,他的师爷将那对双生子赶了出去,眉心隐隐作愁。
“大人,陆大人这不还是没收吗?”
不收,怎么算得上自己人?
陈寻摆摆手,“我与他已经换了别的,至于女人嘛……想来他手上那个正新鲜,不急于一时。”
“放心,他是个聪明人,不会与上面那位作对的。”
纵使他国公府已经有了数不清的财富又如何?钱这玩意谁会嫌多呢?摆在眼前了还能不拿?
再者,陈寻早便听闻他为了赎现下这个,一次便花了两千两。这种事情一旦沾上便没有轻易能抽身的。
有两千两,以后还会有四千两,八千两。
他最清楚其中厉害,这种事岂会有尽头?
何况陆迢本就是富家子弟,这便是他的破绽。
有破绽的人,就能放心与之相交。
*
夜色深深,月明星稀,不时吹过一阵微风,带动柳枝轻晃,发出沙沙的响声。
马车在榴园外停下。
陆迢身上的酒气实在太重,秦霁总觉得他醉了。
可这人走路却是稳的。
到了竹阁外,秦霁问他:“大人要喝醒酒汤么?”
到底醉没醉呢?
她其实不太想叫他醒,刚刚一路不说话挺好的,她可以替他擦脸,换衣,献很多殷勤。
到明日再提些什么。
陆迢停下来,低头凝视着她,好像能看穿她心中所想。
“你看我像醉了?”
话闭,拦腰抱起秦霁走进竹阁。
刚过来的绿绣和绿珠两人撞见这场面,迅速低下头往回退。
两人挨得紧,转身时极有默契地选了同一边,两颗脑袋撞出“咚”一声,绿绣自己也痛,仍是腾出手去捂住绿珠已经张大了的嘴。
秦霁侧脸贴在陆迢的胸口,怕得不行。
上一次真的很疼。
她没想到这次会这么快。
他肯定醉了!
陆迢把秦霁放上窗边的长案。
她左挪右移地想下去,才刚动一点儿,便被陆迢掐着腰抱回原处。
最后,陆迢一点儿耐心都没了,抬腿压住她。
“大人。”秦霁拽着他的腰封,吓得想哭,又怕惹这人生气,明日不好说话,出去又得拖上几日。
醉花楼的花娘们口中最恨的就是这长案,这是能避则避的洪水猛兽。上回是没一点办法,这次她却能挣扎挣扎。
“大人。”秦霁一声娇过一声,想要他放自己下去。一双眼盈了泪,又埋在他衣服上擦干。
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腰封,生怕他就在这里解开。“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去床上做什么?”陆迢双手捧起她的脸,拇指擦去上面要落下的泪珠。
秦霁仰着脸,下颌靠在他的腹中,就这样看着他。
嗯?
他好像是真的在问。
陆迢抹完两颗水珠子,见她没继续哭,心又软上一点,
他松开她,将旁边的椅子拖到身下坐着。将领口的松了松,疏朗清俊的眉眼里透着股风流恣意。
“不是答应了本官要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