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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洗完澡时,芒早诗早已服下了止疼药,他买的正巧是她吃的那种,药起效很迅速,她的头疼便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见他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衣服尺寸刚好吧?你和芒新秋看着身高体重差不多,鞋子衣服应该都挺合适的。”
这边说着,那边忙着,没等原野回答,她已经起身,按照自己的想法,给他找了一个大的购物袋,“你的棉服看着不便宜,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机器烘干,就没有帮你瞎搞,我帮你拿了一个袋子,你可以把你的外套和其他换下来的衣服都放进去,然后我把车钥匙给你,你开我的车回家吧,这样路上也不会受冻。对了,谢谢你刚才还特地跑一趟给我买药。”
她的话很密,完全不给人插话的空间,言语礼貌又客气,从衣服到车再到谢谢他的药,面面俱到。
可如果要把这些话提出个中心思想,说白了那就是:天寒了,夜深了,芒早诗在赶客了。
原野没有要插话的想法,耳朵听她说着,身体不紧不慢地坐到了她刚才坐着的沙发上。
芒早诗说完,拿着车钥匙和购物袋等他的反应。
原野手握拳抵着嘴,打了个哈欠,随后手臂抬起,懒洋洋地拉伸起肩颈,徐徐道:“困。”
芒早诗保持微笑的脸僵了僵,“嗯?”
“感觉现在开车,会出事。”
“那我送你?”
“你不久前还头疼得昏昏沉沉,我可不敢坐你的车。”
“那我帮你打车?”
原野整个人往后一仰,“我觉得这沙发就挺好。”
芒早诗怔住,“你什么意思?”
原野歪头看她,“不想动了。”
芒早诗无语。
他接着道:“我几个小时前,才演完一场话剧,刚才为了给你送药,被雨淋了一身,头发湿透,待会儿半夜发烧都不奇怪,现在是又冷又累,当真不容易,要不你就考虑考虑,收留我一晚?”
他直往她眼里看,眼神无辜、疲惫、朦胧,还有点儿流浪狗似的脆弱。
芒早诗没来得及躲开,被他引得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又因他的话回想起他这一晚上的经历,目光闪烁了下,着实有些心软,可表面还嘴硬嘟囔了句:“雨也没那么大啊,真不明白你盖着棉服帽,为什么还能淋湿头发。”
原野见她态度松动,趁热打铁,脑袋歪靠在沙发背上,低哑着声音追问:“好不好?”
芒早诗心一动,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犹犹豫豫道:“那你也别睡这儿啊,腿都伸展不开,我去整理一下客房,你睡房间里吧。”
原野轻咳一声,“谢谢。”
等芒早诗进了客房,他才重新直起身,虚弱全无,神采奕奕,嘴角懒散地勾起得逞的笑容。
对了,她方才说什么来着?
不明白他为什么盖着棉服帽,还能淋湿头发?
因为他在踏进楼道前,忽然觉得自己看起来不够可怜,于是抓掉帽子,转身走进雨里,原地不动淋了两分钟的雨,才上的楼。
—
芒早诗这几个月都没工作,时间很多,家里打扫就很勤,客房里的床上用品都刚洗晒过,她简单检查了一下,见没有异常,就叫原野进去睡了。
她转头则回主卧的浴室泡了个澡,泡完出来护个肤,之后想找吹风机,才记起东西给了原野,估计还在客房对面的客用卫生间里。
芒早诗用浴巾拧了一把自己的中长发,睡衣穿整齐,出房门去找,在客卫找到之后,索性就原地吹了起来,开始只顾着吹,也没看镜子,中途无意瞥一眼镜面,猛地发现敞开的门边侧倚着一人。
她心一跳,暂停噪音,扭头看他,“有事吗?”
原野抬手抓了抓额前散着的细碎黑发,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没事,你吹你的。”
“那你在这儿干什么?”
“睡不着,随便看看。”
芒早诗顿了顿,“电视旁边有贴WIFI密码。”
换言之,实在无聊你就玩手机。
原野皱着眉深呼一口气,脑袋靠向门框,双手插兜直视她,眼睛迷蒙,声音又哑又懒地说:“没意思。”
模样实在太像大型犬在撒娇。
芒早诗抿抿嘴,想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让她负责他的娱乐活动吗?
她没理他,重新吹起了头发。
原野一动不动,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从镜子里她白皙泛着点粉的面庞,到她握着吹风机白嫩纤细的手指。湿发被风吹得起伏凌乱,却恰如其分地让此刻的她显出娇媚诱人的气质,她偶尔掀眼从镜子看他,淡然也含羞,像朵难得一见的珍奇花儿,在这属于她的空间里,使得他心动沉迷,鼻尖萦绕着她的发香,吹风机的热风像是吹到了他身上,原野体温都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