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么理解，前提是你们明天的第一个中级业务顺利完成。”
“前辈你这样捉弄人可不好。”赵从意指尖轻敲杯子，表示抗议，但语气是欣喜的。
“那我呢？我呢？我是要被裁掉了吗？”宋渠只觉得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他着急地问。
“你实习期过了，明天开始就是初级业务员了。”莫潇笑道。
“好耶！”宋渠雀跃地举起可乐要与叶语人和赵从意干杯，叶语人抬手示意暂停，追问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工资涨吗？”
莫潇哑然失笑，肯定道：“自然。按公司规定涨30%，提成比例不变，但你们知道的，中级业务单都比较贵。装备权限也会提高，明天上午你们去设备仓找负责的同事换就好。”
这下三个可乐杯才终于欢快地撞在了一起。店内热闹的音乐也适时响起，灯光调暗，吧台壮汉端上一排排酒水，皮三披萨摇身一变成了皮三酒吧，夜间场正式开始，梦城的人不爱睡觉。
与此同时，外面突然开始下起大雨，落地窗被雨水冲刷模糊了店内的景致，路人只能看到点点光晕。窗旁谈笑风生的四人被黄色的柔光笼罩，如同一幅温暖的油画。
然而次日清晨，赵从意顶着隐隐发青的眼眶，忍着断续的反胃感，坐在公司食堂喝着粥时，心里只后悔昨晚一时兴起，接受了叶语人和宋渠的撺掇点了酒喝。等四人回到公司公寓楼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还好睡前莫潇前辈专门拿了解酒茶给自己，不然今早大概率要睡过。想到这里，赵从意又忍不住嘴角上扬。
“你怎么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傻乐的？”一道慵懒的女声打断赵从意的回忆，赵从意抬头，一张漂亮的脸映入眼帘——浓眉杏眼，眼神却懒懒散散的，卷发被编成松垮的辫子搭在肩上，穿着一身设备研究员的工装制服。她是研究部的章影沉，因为“讨厌研究部里的沉闷气氛”，平时没少跑去业务部找赵从意玩，被莫潇调侃“工作不饱和”。
章影沉啃着苹果在对面坐下，赵从意便冲她打了招呼。
“早啊，影沉。”
“早。”
“只吃苹果吗？”赵从意瞟了一眼她手中的苹果。
“半夜吃了披萨，不饿。”说着，章影沉拿起叉子挑了一颗赵从意餐盘里小番茄。
“你也吃了披萨？……昨晚宋渠鬼鬼祟祟地不会就是去给你送披萨的吧？”赵从意想到离开饭店时宋渠又打包了两盒披萨的夸张行为；又想到莫潇敲门给她送茶时，宋渠从走廊拐角处突然探出脑袋，吓得她差点拔枪。一切都合理了。
“嗯，凌晨三点半，被喊起来吃披萨。”章影沉自嘲道。
“所以你们——”赵从意八卦地拖长音。
“所以我们只是同事。”章影沉打断她，吃完苹果，起身说道，“我有会，先上去了，回见。”
赵从意挥挥手，心里盘算着等见了宋渠要好好拷问一番。
吃完早饭，赵从意没有去10楼的工位，而是直接去了24楼的自助培训中心。
中级业务员的业务范围从简单的记忆提取、备份，扩展到了记忆的输入及精细剪辑。虽然这些业务内容在业务员刚进入公司时，都已经进行过长达半年的培训，但一年多没操作过系统的输入功能，她需要再快速熟悉一下。
出了电梯，她站在24楼大门前等待探头扫描。整层被分隔成一间间毛玻璃房，身份认证通过后的赵从意七拐八绕地找到她预约的那间房号，推开门后冲空无一人的房间喊道：“你好呀，怎么称呼？”
“你好，赵从意，你可以叫我黛玛。”房内的灯自动打开，一个悦耳的女声回应她。每个培训室的系统都配有一个人工智能负责协助训练流程。
“代码？你叫这么直白的名字啊，我以为你们都不愿意被说自己只是代码。”
“是黛玉的黛，玛丽的玛。你很幽默。”黛玛冷笑两声。
“抱歉，黛玛。”赵从意抿嘴忍住了笑，又正色道：“请你帮我模拟记忆输入的业务流程，谢谢。”
“看在你说了谢谢的份上——记忆片段选取完毕，系统准备完毕，请为我带上设备。”
赵从意从桌上的箱子里取出设备，熟练地为房间正前方的人形模特戴上，又将设备连上两台微脑，自己也戴上眼镜，正式开始了练习。
黛玛先向一台微梦传输了一段准备好的记忆，接着对赵从意说道：“记忆片段准备完毕，请确认业务信息，并将这段记忆添加到我2027年6月1日的记忆位置上。当然，在为真正的客户服务时，请记得提前确认好添加位置。”
“你很贴心，黛玛。”赵从意说着，先点开了黛玛为她准备的待输入记忆片段。
陌生场景出现在四周，她是记忆的第一视角，正站在一栋房子的窗外。她看到屋内地板上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尸体已经开始腐烂，满地的血迹已经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