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哪吃饭啊?”
他晃晃手里的安眠药,里面药片撞荡在一起的声音格外刺耳,他说:“真巧,我也没吃饭,但我可不想把安眠药当饭吃。”
他问我:“你想吃什么?”
这天真冷,我觉得我们就像是两个神经病,坐在大雪天气里聊这种没营养的天。
饥饿的感觉让我出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临死才有的幻觉,我小声说:“要是能在开着暖气的屋子里吃一顿热腾腾的火锅再死该多好啊。”
“里面要有年糕、虾饺、虾滑还有毛肚......”
但这是不可能的。
我垂头丧气地踢了踢脚下的积雪,手里握着的安眠药被人一下子抽空。
我的左手下意识地收紧,却只来得及抓住几片冰凉的雪。
他把我的安眠药放进了他的口袋里,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卖火柴的小女孩。”
我懵头懵脑地问:“去哪?”
“先别死了,你的安眠药我替你保管了,”他指指他的房子,“我家正好就在对面,冰箱里正好有火锅食材。”
“嗯,有年糕、虾饺、虾滑,如果没记错,还有盒毛肚,先一起吃顿火锅再说吧。”
我看着他大步向前的背影,不可思议地感叹:“还有这种好事?”
他没回头,声音透着丝不耐烦:“不用太感激我,我这人心善,平时也喜欢投喂家附近的流浪猫流浪狗什么的。”
“你再不跟上我,就关在门外面被冻死吧。”
我很没出息地进了他家,并且很有礼貌地问他要不要换鞋。
他翻开鞋柜找了双新棉拖给我,码数和款式都是男款,穿在我脚上显得特别大。
房间里的暖气已经被他打了开来,我脱下脖子上的红围巾挂在了衣架上,一下子有些局促。
他看着我站在玄关处不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坐沙发。”
“哦哦哦,”我答应着端正地坐了下来,两手放在了膝盖上。
微波炉发出“叮当”的响声,他从厨房拿出了两杯热牛奶,把其中一杯放在了我面前。
“喝吧,喝完去厨房干活,火锅不能白给你吃。”
这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牛奶,我“呼呼”吹着滚烫的热气,但热气还未被完全吹散就迫不及待地喝了起来,被烫得龇牙咧嘴。
他坐我对面,低低笑了一声。
我抬头才发现他的牛奶一点也没动,只是捧着捂手。
而他的目光懒洋洋地落在了我的脸上,像是在欣赏我的洋相。
我以为他又要开口笑话我,结果他只是说:“你真的挺像我家附近的那只小猫的,喝牛奶的样子也一模一样。”
他看了眼窗外的雪:“昨天刚给它喂过一次猫粮,今天想要死之前找到它,把它寄养在宠物店,结果出门转了一圈没找到躲起来的小猫,倒是找到了一只饿着肚子,想死却又想吃饭的大猫。”
我语气有些失落:“希望小猫别在大雪天冻死了。”
他喝了一口手上的热牛奶:“没有救成小猫,但是救一只大猫也是不错的。”
我认同他的话:“确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外面流浪的小动物们没什么差别。”
“你不是本地人?”他问。
“不是,”我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热牛奶,回答道:“我买了张盲盒车票,终点站是上海而已。”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儿寻死,可真有闲情逸致。”
我笑道:“你死之前还愿意助力我吃火锅的遗愿,你也是蛮有闲情逸致的。”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起身走到冰箱前去拿做火锅的材料。
我很有眼见力地走到他身边,试图能帮他些什么,毕竟吃人嘴短。
他给了我一些很简单的活,比如洗青菜、切年糕、挤虾滑。
我们都没有开口讲些什么,厨房里只有我们各自干活的声音,透过小窗,我瞥见外头的雪越下越厚,像是这个冬天永远不会到头。
也许是想打破这份有些尴尬的沉默,我随口问他:“我的安眠药呢?”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但回答得很快:“嗯,被我没收了。”
我和他才认识不到两个小时,彼此之间的关系带着一种戏剧性的荒诞,像是几十年后,会被人当作笑料的雪夜怪谈。
兴许是氛围太过宁静融洽,我们的对话居然在沸腾的锅底声里继续了下去。
热气将我们的脸在对方的眼里模糊。
“喂,你没收我的安眠药干什么?”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寻死,如果理由恰当且成立,我就还给你,并且允许你在我家对面的长椅上和这个世界告别。”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原因,只是冲他嬉皮笑脸道:“告诉你可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