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任延光相处的这些天,我们谁也没有过问彼此的往事。
我们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这只小猫身上。
这是只小母猫,任延光给它起名叫“囡囡”。
总之我们的日常就是我照顾囡囡,任延光负责和囡囡玩。
现在他用逗猫棒在引囡囡,我在沙发上懒懒地看他们玩,有时候真羡慕任延光,他和囡囡一样有着十分旺盛的精力。
特别是在和我斗嘴这方面上。
但囡囡还是更亲我多一点,有时候早上醒来,一睁开眼,就会看见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随着囡囡的长大,新年的日子也越来越近,王妈回了老家,偌大的上海南京路680号里,只有我和任延光两个人。
其实对于“新年”,我并没有很期待的地方,无非是又老了一岁。
任延光似乎也是抱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新年的钟声敲响的那天,我和他的年夜饭是火锅。
和我第一天来到上海南京路680号那天一模一样的食材,我们甚至懒得换什么花样。
年夜饭的大鱼大肉做起来太麻烦了,还是火锅方便简单。
任延光说:“咱俩还挺不谋而合的,都懒得如出一辙。”
和第一次不同的是,这次我和任延光熟悉多了,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少了意味不明的试探。
我们谁都没有再提过关于“为什么要死”这件事。
仿佛那天在长椅上的对话只不过是我同他一起做的一场梦。
梦里梦外,我们莫名其妙地相遇,互相拉扯着彼此在这个无聊的世界里活下去。
通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任延光其实是个非常有耐心的人,虽然嘴上总是说着不耐烦的话,但无论是对囡囡还是对我,都称得上不错。
可我总觉得他嬉笑的伪装之下,是一层寂寞的壳。
吃完饭,我主动提出刷碗,任延光拒绝了,他撸起袖子收拾碗筷,抬起下巴冲我示意客厅角落的一个袋子。
“那是给猫买的衣服,你带着囡囡回房间试穿吧。”
我有点好笑地嘀咕道:“为什么给猫试衣服还要回房间。”
打开袋子后,我就明白了。
里面确实有一件囡囡的宠物小猫衣,但...那件看上去不便宜的女款大衣估计才是某人的主要目的。
他的声音顺着洗碗的放水声传来:“两件猫衣,一件大猫的,一件小猫的,大猫不必感谢,那是任总我给你的员工新年福利。”
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冲他一鞠躬:“谢谢老板。”
他的笑声很低,但还是被我听见了。
在房间里给囡囡换好衣服后,我也换上了任延光给我买的新衣服。
出乎意料,非常合身。
当我抱着囡囡推开房间的门时,任延光已经洗好了碗,正坐在沙发上等我。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笑嘻嘻地抱着囡囡转了一个圈,冲他道:“怎么样?”
笑意盈满了他的眼睛,他夸道:“嗯,不错,不愧是我的宝贝囡囡。”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在他得逞的目光里,我咬牙切齿道:“我呢?”
“你?”任延光故作夸张地把声音提高了一个度,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我,我别过头不看他,却又在心里期待他的答案。
满室寂静里,我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我根本控制不住。
我鼓起勇气让我们的目光相碰,这次,他眼里却没有了揶揄,只剩下含笑的温柔。
“你比囡囡更好看。”他回答。
囡囡似乎是不满意这个答案,在我的怀抱里抗议似的“喵”了一声。
我觉得自己的面颊在发烫,强装镇定道:“算你有眼光。”
外面有烟花声传来,他伸出手向我发出邀请:“某人的脸怎么那么红,要不要和我出去看看烟花,吹吹风?”
我接住了他的手,感受到了他的温度,蔓延的滚烫似乎可以将寒冬提前结束。
那晚的夜空漆黑如幕,绚烂的烟花像是提前就被谁安排好的惊喜,此刻完整地绽放了我们眼中。
我侧过头,望向任延光,发现他正在认真地看着我。
“喜欢吗?”他问。
我笑着直点头:“喜欢。”
他也弯弯唇角,底下我们相握的手,被他更紧地牵住。
在劈里啪啦作响的烟花声里,他惆怅的声音却十分清晰。
他说:“这是第一次有人陪我过年,和我一起养猫,一起吃火锅。”
“我也是第一次给人买过年的新衣服,第一次给人准备烟花晚会。”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他,脑子里一片混乱。
惊喜,疑惑,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