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喝水吗。”短暂的沉默过后，少年很快起身，显然，他不是个经常待客的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有些微的不确定和生涩在。
明明他神色并不见大的波动，动作也依旧漂亮优雅不见半分狼狈，但顾夜歌看着他，莫名想起童话故事中，学着妈妈的样子招待小伙伴的小熊。
这个念头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本紧张的心情也消去大半，直到少年回头望她，她才收起过于灿烂的表情，轻快道：“要，谢谢你。”
“没事。”少年背对着她，似乎是在挑选器皿，精致的眉目间难得地浮现出了些许踌躇。顾夜歌估算的没错，他是真的没怎么待过客，这里连一次性杯子都没有。
这里的器皿只分两类，他常用的，和他不常用的。
顾则唯问她要不要喝水，只是根据记忆中其他人的待客方式来做的，压根没想到这一步，如今对方都答应了，再因为器皿拒绝，未免不太合适。
他犹豫许久，挑了一个自己印象中买回来就没有用过的紫色瓷杯，仔细地冲洗干净。
但水还没有倒好，他背后忽然传来一个轻快的女声：“我可以……喝你的酒吗。”
声音有极度紧张下刻意伪装出来的随意，也有一点被冲昏了头脑般的大胆与肆意。
顾夜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胆子说这句话，大概是今天太惊险，这里又太惬意美妙，她忍不住想要小小地放纵一下自己，又或者是，背对着她的少年浓密蓬松的发在灯光下有毛绒玩具般的暖意，简直像是一场带着童话色彩的梦境，人在梦境中，总是会放纵一些的。
这样的要求当然有些逾矩，但……说不定他就同意了呢？
她压下脑子里少年时期看过的烂俗小说情节，只是想小酌一杯而已，只是想小小地放纵一下而已，只是这样……对，只是这样。
“不可以。”少年已经回身，澄澈的液体在灯光下有琥珀般的光泽，他将瓷杯注到八分满。
眉头皱起，神色间，居然有些严肃。
顾夜歌有一点懵，被拒绝是太正常的事，但是……但是……
“为什么呀……”她小声说，抬眸小心翼翼地望向他。
“你还没成年，不能喝酒。”少年将一杯带着清甜药香的温热液体放在她面前，又给自己面前的灰色杯子也倒了一杯，然后抬首，神色有种长辈谆谆教导总角幼儿的语重心长，“小孩子不能喝酒的。”
然而很奇特，他的表情是大人式的温和宽容，但深邃的眉骨之下，黑葡萄般的瞳仁诚恳干净，精致的唇瓣丰盈，唇珠饱满……他反而看起来更像个小孩子。
一种带着孩童式的纯真的诱与欲。
顾夜歌猝不及防地，想起了之前偶然在贴吧看到的一个帖子“理涛，顾则唯算不算是诈骗式吸妈粉？”
配图是他在巡演时偶然被拍到的图，金发卷毛的少年，穿着略带英伦学院感的衬衫，肤色白皙剔透，精致的眉眼弯弯，简直像是个185的大型手办，BJD娃娃般不真实的美貌。
但顾则唯其实完全不是娇软爱卖萌的正太类型，因为舞台风格，在不了解他的人眼中，他简直是“妖艳贱货”这几个字的代言人，而在看过《IDOL》，熟悉他的人眼中，他年龄虽幼，却毫无疑问是Adonis里心理年龄最成熟的人，采访问答次次都滴水不漏，分寸把握得极为巧妙，甚至因为太过克制，屡屡被诟病太过官方。
但在他的粉丝构成中，妈粉却一直极为强势。
原因无他，他的长相实在是……太具欺骗性了。
坊间传闻，顾则唯有一张日抛脸，不同造型完全是不同的风格，但每一种造型都堪称一绝，只要他想，今天是精英才俊，明天是清隽学长，后天……是幼儿园里最漂亮最精致的那个崽，引无数少女哭嚎着妈妈爱你，杀伤力堪比核武器。
这种带着纯真感、又兼具欲与诱的美貌实在是……太要命了。
“怎么了？”见少女怔怔地看着自己，顾则唯有些疑惑。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迟疑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神色愈加认真诚恳，“你要是实在想喝，我去给你开一瓶低度数的红酒，但不能多喝，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坏人，不要让自己后悔。”
深色的双瞳有潋滟的光泽，宛如最华贵的黑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神色明明诚恳温和，她却似乎在那极深的潋滟双眸中，看到了一点隐约的笑意。
“……”顾夜歌清醒过来，狂跳的心脏被强行压制住，她本能地摇了摇头，眨了眨眼，有些语无伦次，“没有……额，我不是一定要喝酒的意思，我只是……”
她舔了舔唇，绞尽脑汁也没法找个理由把自己刚才的失神也掩饰过去，心乱如麻，视线落到桌子上，索性拿起杯子，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我喝水就好，谢谢你。”
“……”她的举动太奇怪，对方显然也没能完全理解，有些困惑地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