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公司安排下来的任务,还是得完成,要是没封住这人的口,让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给李姐留下了麻烦,那可不是小事。
他得让他学会闭嘴。
想到这里,他冷笑一声,倨傲地仰起头,神色不屑:“话要说清楚,你自己罪有应得,我们不过是听你诉苦,受你蒙蔽,好心帮了你。“
他话音一顿,似笑非笑地看着老郑,语气中威胁意味非常浓:“做人要讲良心,反咬恩主,那是要遭天谴的。”
老郑双眼血红。
如果不是他们,不过不是他们找到他,说这一切都是因为顾夜歌,许诺只要他动手,就会给他一笔充裕的资金还清债务买房买车,他怎么会铤而走险?
如果不是他们套到对方助理的信息、带他进入拍摄地、告诉他顾夜歌会在那里出现,他又怎么能得手?
他们告诉他,对方是明星,肯定不敢声张,肯定不敢追究他。
他只需要毁了她的脸,在采访中说出之前的一切,就可以轻易地摆脱困境。
是他们指使他这么做的!都是因为他们!
他们承诺过!他们承诺过自己不会有任何风险的!
现在局面脱离控制,他们就想抽身而走?
十年!十年啊!他已经这把年纪,十年的牢狱之灾,出来后,他还能有什么?
他的人生都被他们毁了!都是他们的错!
眼镜男和老郑交流了半天,发现都是对牛弹琴,对方宛如濒死困兽,一直在怒吼,一直在控诉他们如何如何害了他。
眼镜男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弱肉强食,自己白痴,还怪得了别人?
就是计划成功,尘楚又不是吃素的,能让直接作案人潇洒地活下去?
黑粉能疯狂到潜入顾夜歌所住的酒店,粉丝难道就个个都是忍者出身?他们会放过老郑?
粉丝的“理智”,不过是投鼠忌器,因为顾夜歌在,怕给顾夜歌带来不好的影响罢了。顾夜歌真被毁容了,他们能把老郑抓来凌迟了。
完全没有办法交流。眼镜男越来越烦躁,最后冷笑着丢出一句威胁,转身就走了。
量他一个即将被关进大牢里的臭屌。丝也没有其他办法。现在外界谁会把他的话当真?
他没有看到,在他背后,老郑眼中,蓦然迸射出的,绝望而疯狂的光芒。
“他……他要跳楼???”
宁寂烟从椅子上直接弹起来了,愕然地望向对面的女人。
她是听说了这事,吓得不轻,过来看望顾夜歌的。
顾夜歌在做完心理辅导后,倒是很快调整了过来,宁寂烟确认她没事后,准备回去准备自己今年的秀了,没想到临走前听到这么个爆炸消息。
许真抿了抿唇,咬牙:“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媒体赶过去了,他站在防护栏外面,没人敢过去……”
饶是她见惯了风浪,此时也忍不住有些失态。
这可是真的关乎人命的事情。
“他是想真跳……还是……”宁寂烟迟疑了。
“他是真跳还是哗众取宠,和我们都没关系。”顾夜歌这时候反倒冷静下来了,她神色漠然,“公关准备好,别让别人占领了舆论高地。”
许真有些诧异地望了过去。
宁寂烟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点点头:“也是。”
她又开心起来了:“夜歌,下个月的时装周,我觉得我们可以……”
“都是你们逼我,都是你们逼我……”
老郑站在高楼之上低声喃喃,神色癫狂,双眸空洞,乱风吹过,稀薄的发丝已包裹不住光亮的头顶。
警察在劝说,他们不敢上前,媒体的声音却盖住了他们的声音。
记者们被拦门口,仍不死心,仰着脖子高声问:“郑先生,请问你是否在畏罪自杀?”
“郑先生,请问你对顾夜歌有什么看法?”
“郑先生,请问你对许韵和女士对您的控诉有什么看法?”
“郑先生,你现在的举动是否在哗众取宠”
“郑先生,你是否在试图以自杀来逃避罪责?”
“郑先生,你有私下见过顾夜歌吗?顾夜歌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根又一根高昂的脖子,一双又一双兴奋而饥.渴的眼睛,正在狂热地注视着他的猎物,试图用这换取他们渴望的一切。
他们的牙齿好像在闪着光,那是唾沫反射的光?还是喋血的寒光?
老郑分不清楚,绝望与疯狂已经吞噬掉他们的脑子,他的视野都模糊了。
天空灰暗,浑浊的蓝色和他被赶出出租屋流浪街头的那一天,一模一样。
老郑恍惚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