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后,寄语回到了房间。她的头还是很疼,神经压迫连带呼吸不畅,这种受到刺激而导致的急性发作对她来说已是家常便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睡一觉就会缓解很多。她翻出那个已经快要空了的玻璃瓶,吞下一颗药丸后把自己摔在床上,终是沉沉睡去。
君逸然给苏维也安排了国王套房中单独的一间,如此日后他们把酒言欢或是给寄语上课都很方便。
王后寝殿。
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一把抢过君沐烨手中的提盒,蹦蹦跳跳着跑到他的私人餐桌—散落着布老虎、拨浪鼓、七巧板、万花筒、水彩笔等玩具的地毯上的一个低矮小圆桌,这一方空间是他的专属小天地,平时不管是吃东西、读书写字、还是玩玩具啥的都在这里。
“有好吃的喽。”他好像很兴奋。
“方才用过晚膳,少吃一点,不然晚上该肚子疼了,知道吗?”王后的声音柔柔,她一边给小孩儿擦手一边说着,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在君逸然的授意下,晚宴结束后把厨房专门做给潇潇的儿童餐装入食盒,让君沐烨送过来。里面有薯饼、鸡腿、水果沙拉之类的,反正都是小孩子爱吃的。因这孩子有先天性免疫缺陷,生长缓慢,抵抗力差,所以平日的吃食都是药膳一类,基本不见油脂和荤腥。现下这些东西都是他一般吃不到的,他怎能不高兴。
君潇潇专心地吃起来,王后走到君沐烨面前。
“东西送给她了?”王后这阴沉冰冷的声音和刚才判若两人。
“送了。不是说…潇潇他不舒服吗?”君沐烨眉头微拧,狐疑地望着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小孩儿。
“哼。”王后并没有直接回答,冷哼一声,“那项链我都没舍得戴,如今倒要送给一个野丫头,还不是为着…”她的语气越来越重,头偏向一侧,神色颇为激愤。
“是了,潇潇没事儿。问我为什么不去赴宴…”随之她又像是想通了一般,语调渐淡渐缓,回忆式的喃喃自语状,“这丫头入宫的那天晚上,我在阳台上瞧见了。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夜色朦胧,但在灯光的映射下,我还是能清楚地辨认到,她根本就是和那个女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二十年了,没想到当年把她赶出宫去,现在她的女儿又进来了,真是野草烧不尽啊。我根本不想看见她那张狐媚的脸。呵,不过也好。”
说着说着,她露出了一丝诡秘又轻蔑的笑意,她看着君沐烨的眼睛,“你一定要牢牢把握住这个丫头,不要让她对你产生戒心,也许日后她会成为我们一颗有用的棋子。”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君沐烨答。
“听宫相说,陛下虽然在近几年还不考虑确立王储的事,但我们也要早做准备。陛下的心思你还不知道吗,他自打你们小时候就喜爱君远洲更多一些,心中王储的属意人选也应该是他。你要多加表现,努力让陛下改善对你的看法。现陛下如此疼爱那丫头,还特意为她举办晚宴,她哥哥近年来又屡立战功。哼,也许你可以试试利用利用她的感情。反正宫相那边,他会时时处处帮助你的。”
“是。”君沐烨没有任何情绪地回应。
王后转头看了一眼已经吃饱了正在用手背抹着嘴角的孩子,“我和你弟弟的将来可全都指望你了,你要争气啊。”言辞恳切。
“是。”他依旧面无表情。
午夜时分,寄语醒了。屋子里并不如预料的那般黑压压一片,与她昨日初来一样,沙发旁的落地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散发着暖暖的微光,默默地陪伴着睡梦中的女孩儿。寄语坐了起来,倚靠在床头。屋子里分外静谧,咦,她什么时候盖上了被子?什么时候关上了窗户还拉上了窗帘?是佩雯罢,不对啊,白天忘记告诉她房间密码了!那目前知道密码的人…除了她自己,好像…只有一个…
师父来过了?!是不是晚宴结束时自己的状态让他担心了?唉,真不应该,师父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万不可让他再为自己操更多的心才是。晚上师父说的话犹在耳边,师父那么袒护她、那么相信她,她绝不能让师父失望。
她又想起白天宫女们对她的嘲讽,晚宴上君沐烨言语间对她的轻视。她叶寄语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曾经那个学习好、相貌好,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她哪里去了呢?其实现在的她本不差啊,怎么说她也是重点高级班毕业生,已经比太多人强了。而且,考不考大学院本就看个人选择的,即使是不考她的学历也是够用的。那她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痛定思痛。大概就是由于她现在这“多余人”的尴尬处境吧。虽然她重点班毕业,但是她并没有商务能力。虽然她很努力地在备考,成绩也说得过去,但是毕竟没考上。这么一想,她好像确实是一事无成的,以世俗功利的眼光来看。过去的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理想化了,她原来觉得只要坚定地走自己想走的路就好,她可以无惧他人的眼光。可现在,她强烈的自尊心再次否定了她的想法,她做不到。而如今更为重要的是,她不想令那些关心她的人心寒,虽然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