鹏与你同龄,再怎么说,你们也算半个兄弟,而你,昨晚却把人打了,怎么?是觉得你现在掌权了,没人可以治你一头,你就开始目中无人,肆无忌惮了吗?!”
“说完了?”
李忠启盯着他,不语。
“那接下来就该我说了。”他笑,站在凭栏处,戴着黑玉扳指的左手搭在栏杆上,“第一:我现在不爱动手了。李叔,你扪心自问,到底是谁揍的李升鹏,我是好人,你可别冤枉我啊。”
李忠启被他厚颜无耻的话气得哽了下,“不是你动的手,那也是你授的意,沈肄南,你脱不了干系!”
“第二:你应该回去好好问问你那儿子,怎么突然好死不死就劫我的货呢?”男人扭头看向李忠启,杵着手杖步步逼近,笑意浮于表面:“海外那批货,既不能走国际账户,又不能现金交易,卖家只要黄金交易,万事俱备,所有的岔子按理来说已经平了,不该有任何问题,可是——”
他把李忠启逼到围栏边,身后是几十米高的船层,最底下是海浪起伏、深不可测的大海。
“你那不成器、没有眼力劲、吃里爬外的儿子,竟然敢勾结外人,吞我的货,还想抢那么多黄金,怎么?急着给你老李家买墓地买棺材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吃不吃得下!”
“沈肄南,没有证据的事,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李忠启色厉内荏,吼道。
“这么大声干什么?心虚了?”男人看着他冒汗的鬓角,嗤笑:“我一直在想,李升鹏没那本事,背后应该另有其人,是谁呢?李叔,你说说,是不是你?或者是不是谢怀铖?”
“——我哪知道,说不定是你结仇太多,自以为算无遗漏,结果百密一疏!”
男人呵笑,轻飘飘念了句百密一疏,下一秒,‘砰’地一声爆响,李忠启被人掐住脖子砸在栏杆上,压得弯了腰,大半边身子探出围栏,摇摇欲坠。
沈肄南五指收紧,笑意不改,“要不,你算算自己会不会掉下去?”
“咳——咳咳——”
李忠启脸色胀红,呼吸急促,他的手下正要冲过来却被沈肄南的人制服。
“有钱赚的事,我又不会亏待你们,跟我过不去讨得到什么好处吗?”他一边说一边收拢手指,眼睁睁看李忠启挣扎无果后神情恍惚,“我这人最讨厌麻烦,也不喜欢麻烦,从我手头抢东西,最后还要我去收拾烂摊子,我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心情不好就要去找点乐子排解一下。”
“这不,你的儿子就是不二人选,李叔啊,你说我做得对不对?”
李忠启活了大半辈子,年纪上来也不敢再像年轻时那样玩命。沈肄南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疯子一个,就算在这弄死他,也不会有人知道,大可手一松,送他进海里喂大鲨鱼。
“……对,咳咳咳,沈,沈生,说,说得对——”
刚才还沈肄南沈肄南的叫,现在就沈生了。
男人轻笑,五指一松,强势的禁锢感,连带着晕眩的窒息通通消失,李忠启反身趴在围栏上干呕,咳得脸色爆红,泛起青紫色。
野仔递上手帕,沈肄南拿在手上擦了擦。
“李叔。”这会,他的心情颇好。
李忠启抓着栏杆,回头,脸色不太好看地望着他。
“往后让你儿子夹着尾巴做人,再有下次,就别怪我不给你老李家留后了。”他拍了拍老人的肩,英俊的皮囊,却生了佛口蛇心,“我这人善良,不忍心看白发人送黑发人。”
李忠启:“……”
沈肄南转身离开,野仔和他的人紧随其后。
男人收起脸上的神色,淡淡道:“去查,看看是谁把我的行踪透露给李忠启的。”
隔着落地窗,钟娅歆听不见那边的谈话,却能目睹发生的事,昨晚睡觉时,被她放在心里念叨的大好人,转眼间变得威严可怕。
宝珍背脊发凉,吃樱桃时噎着了。
“怎么了?”身边坐下一个人,递来被骄阳晒出的乌木沉香,丝丝缕缕钻进钟娅歆的鼻翼,后颈偏下、背脊以上的位置,落了一只宽厚的手掌,隔着夏日的衣裙,绅士地拍了拍。
钟娅歆却有种自己的脖颈也被人掐住的感觉,下意识往旁边弹开,脑子里仍是李忠启被收拾的画面,也忘了抓住这转瞬即逝的好机会。
沈肄南的手掌顿在半空,他淡定自若地收手,看向与他隔了一小段距离的姑娘。
男人皮笑肉不笑,嗓音散漫:“大嫂,坐这么远干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你?”
“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