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郦直接回皇宫,把表妹的一举一动,竹筒倒豆,全说了遍。
淑妃乌红,因为和姐姐乌兰,在娘家时感情甚笃,对于这位姨侄女,自是爱屋及乌。
淑妃一边抚摸儿子并没瘦下来的脸颊,一边朝正在饮茶的墨湛看,“陛下,听说那京郊大营的瘟疫压下来,全是丫丫不断的实验新药方,才找到的对症法子。揽月殿那边那两小子,住着也怪冷清的,一潭死水,对病症也不利。
妾有个主意,也不知该不该说?”
茶盏放下,已经不惑之年过半的墨湛,清隽英朗,一双眸子深邃精亮,他了然浅笑,“你想让云儿也随齐王去白家住段时间?看丫丫能否有法子治他的病?”
“正是,白家母慈子孝,仁爱宽宥,云儿去,对他没坏处。更何况丫丫,勘先机,会手段,清风坊现在的儿郎们,都听她指挥。这样的人才,太难得,窝在后宅,实在可惜。
该让她能表现的,全部施展出来,才不枉活这一生。
云儿去后,有丫丫在,病情兴许能慢慢好起来。”
“那他弟弟浪儿也会跟去,这双胎兄弟,从贵妃肚子出来就没分开过,白家的宅子,不知够不够住?”
“够,管够,我妹妹曾说,家里宅子太大,人气不旺,现在多几个皇子住进去,增加人气,府兵也多,保护家宅,更安全。”
墨湛没吱声,显然在想,这件事的可行性。
想到为了儿子总是一脸苦相的贵妃,他心中已经有七八成,想要促成这件事。
朝廷给两位皇子的份例,应该能让他们在白府,过的不差。
如若白玄天那老东西来要钱粮,那就动用自己的私库。
儿女都是债,当皇帝的同时,他也是儿子们的父亲。
个个都要维护好,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
淑妃一脸粲笑,她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其实不过是想要为白家,多在陛下面前,争取一些。
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白府曾经住过皇子,这都是荣耀,不是包袱。
更何况,陛下,绝对不会让白府吃亏。
“那儿臣便去通知三哥和四哥。让他们知道,住进去的乐趣,会有多少。
赵家院子大,抓雀逮鸟;江家有个大池塘,钓鱼捕虾;侯家婶娘做的糕点,还有院子里各种奇花异草;还有项家,收罗了不少奇技淫巧的好东西,可以大把时间把玩。
就是国子监祭酒的明家,总是拽歪歪的,不爱搭理我们,可他家儿子明煜不错,心够狠,手够黑,拿麻雀和螳螂,练习剖腹。
他专门打造的那把薄弯刀,足有这么长····”肥厚指甲,张到最大,也不足以形容。
短叹一声后,拔脚走了。
“听他这么说,朕要不管国事的话,也想过过这种日子。”
淑妃没接腔,朝廷不太平,这个皇帝当的,确实心累的很。
她温柔牵起墨湛的手指头,放在自己脸颊轻轻抚擦安慰。
揽月殿。
皇宫里最大的连体宫殿。
瑞王墨缙云,晋王墨沧浪,就住在这里。
虽然已经封王,可皇帝怜惜儿子,并没让他们离开京都去封地。
左右儿子一共就五个,兄友弟恭,和谐安宁。
在有生之年,他不想骨肉分离,父子心存异心。
墨青郦到来时,如竹竿纤瘦的墨缙云,长发垂腰,一袭青灰衣袍,在廊庑的矮榻上,喝茶、看书。
已经六月,他仍然穿着夹袍,脸色如附上一层白霜,看的人冷的让人打颤。
而他的同胎弟弟,晋王墨沧浪,长相和他一样,只是脸色更多了些红晕,仍旧细长眉眼,高鼻梁,却眼眸闪亮。
“五弟,快来,有好茶,四哥去给你亲自弄来。”浅粉锦袍,瞬间转身,进入正殿。
“三哥,四哥性子还是这么急躁,呵呵。”
墨缙云缄默着,等五弟开口。
兄弟俩对坐,墨青郦是个藏不住话的,直接把所有,劈里啪啦,毫无保留。
墨缙云深深叹口气,“看来,我这副身子,成了父皇和母妃的累赘。连淑妃娘娘,都在操心。
白家那小丫头,果真如此厉害?
她若束手无策,我这三哥,是不是只有等死的命?
白家同五弟、二哥,都是有渊源的,甚至同太子大哥,也交情匪浅。
只有我这无用的老三,连带着自己亲弟弟,和白家搭不上关系,人家会不会真诚收留相助?也未可知······”
墨青郦一阵茫然,他的脑袋瓜子,没想那么多,三哥和四哥,难道不能住白家?
可父皇和母妃,好像很乐见其成,三哥这是故意在矫情?
赤褐色紫砂壶,三个笔筒似茶盏,风风火火的墨沧浪,端着托盘,宛如一阵风,席卷